正文 第十八章 将女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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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家厅堂,王将军和张夫人相向而坐,富贵端上茶,又退了出去。
张夫人:“王将军不必迟疑,继光父亲活着的时候,咱戚王两家是至交,继光父亲不在了,咱戚王两家还是至交,如今又是儿女亲家,王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王将军:“是呀,是呀,咱两家历来视同一家人,无话不谈。今日王某来见夫人,确是有一件事想同夫人商议——”
张夫人:“王将军您就直说就是。”
王将军想了一下:“咳,戚将军去世,至今也快到一年了,本来我不该这个时候提这件事。可是——”
张夫人笑笑:“王将军也太多虑了,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王将军点头:“好,好,那我就直说了。是这么回事:自戚老将军走了以后,夫人您和富贵也已年迈,继光初次上任,公务繁忙,家里家外实在是缺个操持家务的人啊!我想小女既已许配戚家,早晚也是戚家的人,如果夫人不介意的话,我想让小女早些——”
张夫人站了起来:“你是说让王鹃嫁过来?”
王将军颔首:“夫人所言极是,这样就可以帮夫人以解家务之累——”
张夫人沉思地:“这——我倒是这样想过——”
王将军:“那咱们就——”
张夫人笑笑:“王将军先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戚家现今真是需要一个掌门媳妇,况且鹃儿又贤惠勤快,只是——将军知道,继光是个孝子,曾发话要为父亲守孝三年,只怕他——”
王将军:“那就请夫人同继光谈谈——”
张夫人点头:“让我跟他说说试试……”
张夫人坐在上首,戚继光站在一边。
张夫人说完,戚继光忙向母亲拱手:“不不,母亲大人,恕儿不能从命。父亲亡故刚到一年,哪有孩儿花烛之礼?母亲大人,万万不可——”
张夫人叹一口气:“咳,王家也是一番好意,看到咱们戚家老的老,小的小,心里着急。他们是想帮咱——”
戚继光执拗地:“不,家里再苦再累,有孩儿顶着。继光决心已定,要为父亲守孝三年,三年之内,决不婚娶。”
张夫人为难地:“这……”
王鹃和海棠在厅堂里,象在等待什么。
王将军进来,王鹃急忙迎上去:“父亲?”海棠端上茶来。
王将军压了一口茶,叹了口气:“咳,继光那孩子是个孝子,他要——”
王鹃皱紧眉头,和海棠面面相觑,王将军安慰地:“鹃儿,父亲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可是——”
王鹃看着父亲,低下头。突然,她抬起头:“我就知道他会……”
王将军抚摩着女儿:“别急,孩子,咱们慢慢——”
王鹃眼睛一亮:“我有办法……”
戚家前院,戚继光又在劈柴,富贵在打扫院子,张夫人在晾晒被褥。戚继光看见,赶紧接过被褥:“妈,让我来吧……”
继美在街口店铺打酱油,突然一顶花轿吹吹打打地向街口走来。众人一齐向街口望去:“谁家办喜事呀?”“不知道,没听说过呀!”“走,看看去——”“对,过去瞧瞧——”众人一齐向街口涌去,继美也诧异地跟着人们走向街口——
花轿的吹奏传到戚家院子里,张夫人诧异地:“今天是什么日子?谁家在办喜事呢?”
富贵停下扫帚,掐指而算:“今天是初一、初二、初三……初八,是黄道吉日。谁家办喜事?赵千户家?不对,赵千户的儿子好象是二十八日。”摇摇头,“不晓得,不晓得……”
戚继光抬起头,听了听喇叭声,又低头劈起木头来。
花轿颤颤悠悠来到街口,送亲的队伍虽然不多,但却十分讲究。乐队的师傅在拼力地吹奏着,继美挤到看热闹的人前面,问旁边一个人:“是谁家结婚?”
看热闹的人摇摇头:“不知道。”
花轿转过街口,向一个街道走去,继美也好奇地跟着走去——
吹奏声越来越近,张夫人惊异地:“怎么?花轿朝咱们街口来了?到底是谁家儿子结婚呢?”
富贵也诧异地:“咱们街口,没听说谁家的儿子结婚呀!”
戚继光不在意地:“妈,管他呢?反正又不是咱们家——”
戚继光话音未落,继美突然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妈!妈!不好了,花轿朝咱家来了!”
院子里的人一时都没听清楚,张夫人:“你,你说什么?花轿?”
继美瞪大眼睛:“花轿!是花轿朝咱家门口来了!”
“啊?”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戚继光皱紧眉头:“花轿?!”急忙向门外冲去,张夫人不解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富贵摇摇头:“我也——”两个人也急忙跟着朝门口扑去。
花轿来到戚家门口不远的地方,护轿人喊:“喜宅已到!停轿——”
花轿闻声停了下来,同时乐手们也停止了吹奏。戚继光、张夫人等来到门口,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护轿人走过来,向张夫人、戚继光等行了一个礼:“夫人、佥事大人,小的们按照吩咐,现已把新娘子送到,请夫人和佥事大人接轿!”
戚继光和张夫人大惊:“这——”
戚继光向前一步,揪住护轿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护轿人不解地眨着眼:“这——你们难道——”
突然,一个穿着艳丽的丫鬟从轿后出来,走到戚继光和张夫人跟前做了一个揖:“伯母,佥事大人,小姐的花轿已到,请佥事大人快快接轿——”
戚继光愣住:“海棠?你——”他抓住海棠,“你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海棠:“我——”
戚继光竖眉:“怎么会是小姐的花轿?!”
海棠:“是——”
戚继光:“你说!你说呀——”
海棠无奈:“是,是这样的,小姐看到伯母家中劳累,就想提前过门,可佥事大人不同意,没办法,小姐就想了个主意,自己做主,自嫁到戚家——”
“啊?!”戚继光大惊失色!张夫人也目瞪口呆。
护轿人大喊:“新郎接轿了!奏乐——”乐手们又吹奏起来。
戚继光呆呆地看着花轿,王鹃从花轿里悄悄露出一半脸来,得意地一藐戚继光——
乐手们起劲地吹奏着,海棠捅捅戚继光:“大人,快接轿呀?”
突然,戚继光愤愤地把袖子一甩:“不接!”转身向门内走去,张夫人:“继光——”和富贵等也跟着走进门内,海棠急了:“哎,哎,你们——”
乐手们停止了吹奏,海棠斥责地:“怎么停了?快吹!吹呀!”
乐手们又吹奏起来。戚继光和张夫人等走进院内,张夫人一时无主地:“这可怎么办好?这可怎么办好?”
富贵:“夫人,要不就让继光——”
戚继光:“不,父亲大人尸骨未寒,我决不能接轿!”
张夫人:“这可怎么办好?这可怎么办好呀?”
海棠一步跨了进来:“伯母,佥事大人,小姐叫奴卑来问,大人究竟接不接轿?!”
张夫人:“这——”
戚继光站出,脸色严肃地:“海棠,你去告诉小姐,恕继光不能接轿——”
海棠焦急地:“这——”
戚继光:“你告诉小姐,继光不能接轿的原因有三。一、小姐不告而嫁,家中毫无准备,无法接轿。二、继光初任登州卫所指挥佥事,公务繁忙,恐难在家中照顾小姐。三、父亲离世不久,继光重孝在身,要为父亲守孝三年,不能接轿。请小姐原谅——”
海棠来到花轿前,把头探进花轿,跟王鹃说着什么,王鹃也对海棠说着什么。
海棠回到院内:“小姐说,佥事大人的三条都不能成为理由。一、小姐不告而嫁,是不得已而为之。家中毫无准备小姐并不怪罪,小姐就是来过苦日子的。二、大人初任官职公务繁忙,小姐知道,小姐不用大人照顾,小姐过来正是为照顾大人免除后顾之忧。三、伯父离世已整整一年,大人守孝的心意和礼数已尽,小姐已查过典籍,历史上守孝一年后婚娶的忠臣孝子也大有人在。小姐请佥事大人不必过虑——”戚继光和张夫人听后面面相觑。
戚继光:“可是,这——”
海棠作揖:“佥事大人别犹豫了,快接轿吧!”
张夫人犹豫地地:“小姐说的也在理,又是一片好意,继光,要不你就——”
戚继光倔强地:“不,母亲大人,我不能——”
戚继光对海棠推脱地:“海棠,你对小姐说,小姐说的有理,继光难以辩驳,继光也着实感谢小姐为戚家的一片忠心。可是,婚配嫁娶是一件大事,如果这么草率从事,恐辱没了小姐的身份。继光劝小姐暂且打轿回府,待以后继光和小姐商定后,选取了黄道吉日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