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过往的曾经,一去不复返 1.三楼的“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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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宝北窝在沙发里看Friends,他觉得这是美剧里最无聊的电视剧了,偏偏精读课老师还要他们寒假回来看,说是什么作为作业计入下学期的平时分中,而且,还要他们记笔记!
生宝北无聊地拿着笔在笔记本上乱画一通,实在是太冷了,他手指头都懒得伸出来。
农村就是这样不好,不像城里人舍得装空调,深冬里冷得手都跟冻砖块儿一样,伸都不敢往外伸。生宝北干脆不看了,起身插了个电暖宝,要是再这么冻下去,他的手非得冻出冻疮来不可,到时候又痒又疼的,想想都害怕。
生宝北正在这边等电暖宝变暖,院子里的大黄狗便就“汪汪汪”地狂叫。生宝北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刚打开窗户,冷风变就像刀子似的刮了进来,差点儿没把他的耳朵给刮掉。
生宝北捂着耳朵在窗帘后面瑟瑟地抖了一会儿,确定自己已经适应了冷风,便就从二楼窗户伸出头来往外看。
院子里的大黄狗看到了他,吠得更厉害了!“汪汪汪”地叫的院子里的公鸡母鸡地都跟着瞎起哄。
生宝北捂着耳朵吸了吸鼻子,左右看了看院子周围,似乎也没什么人么,这大黄狗今儿是着了什么魔,怎么突然就扯着嗓子吓起人来了。
“不许叫!”生宝北指着楼下摇尾巴狂吠的大黄狗,大叫道,“你知不知道你嗓门儿有多大!你叫着,我在二楼都觉着吵!我还在做作业哪,要是作业做不好,你帮我做么?”
大黄狗低头看了两眼自己的狗爪子,继而有些灰心丧气垂下了脑袋,哼哼唧唧了两声,随后趴在地上不出声儿了,就一双黑色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生宝北转。
生宝北满意地扯了扯嘴,鼻腔里呼出一团白色的雾气,“乖啦生黄宝贝儿,奶奶说晚上吃炖鸡……”
大黄狗一听到要吃鸡,赶紧恢复成活狗,前肢一伸,在地上坐好,流起了哈喇子,旁边的觅食的鸡赶紧“啯啯啯”地扑腾着翅膀跑一边儿去了。
生宝北见它这个样子,在心里笑了笑,继而补充道:“我会多留些鸡骨头给你的啦!哈!”
大黄狗一听是骨头,登时又耷拉下脑袋,趴在地上不出声儿,也不盯着生宝北看了,黑眼睛时不时地瞥着旁边觅食的母鸡。
“吓!”生宝北见它那样子就知道它在想什么,大叫着叮嘱道,“奶奶说了,你要是敢吃家里的鸡,你以后就不姓生!哼~”说完这些就关了窗户,留下院子里孤零零的大黄狗守着一院子的鸡……泪流满面……
生宝北抱着暖手宝坐在笔记本前面继续看Friends,笔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记下重要的习语跟单词,方便以后跟着学。
房门外面似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生宝北皱了皱眉,难道是生黄那只大黄狗追鸡不成反跑到二楼来了?他打开窗子往下一看,生黄还趴在那里,眼睛盯着旁边鸡屁股不放。
生宝北挠了挠头,索性开了房间门,自己跑到楼梯口看了看,除了地面砖上一些泥巴跟碎草,其他什么也没有。生宝北想了想,大概是生黄那丫的不知道跟那只鸡在外面鬼混,完了就带了一声的泥巴跑二楼来了。想到这里,生宝北干脆跑到窗户边,噼里啪啦又一顿将生黄骂个半死,然后才悻悻地从一楼拿了拖把跟扫帚上来,将楼梯上的泥巴跟碎草都收拾干净了。
“你丫的要是下次再敢带着一身草一身泥的往我二楼爬,小爷我就让你连这身毛儿都没得穿!”
生宝北拿着拖把恶狠狠地指着生黄,生黄闪了闪无辜的大眼睛,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晚上,生宝北的奶奶回来了,果然带了只鸡,生黄乐得围着生奶奶直转悠,被生宝北这么圆着眼睛一瞪,生黄又乖乖地滚回自己窝里,好好看家了。
“生宝啊,你怎么总是对生黄那么凶的,小心它以后记仇不理你。”生奶奶一边将鸡剁成小块儿,一边说着。
生宝在一边帮着烧水,答道:“谁让它总是那么好吃的,今儿个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又乱叫,吵得我都没法儿写作业了!”
生奶奶将鸡块儿放进已经沸水的锅里,忙着找各种各样的作料。
“哎哟,咱家的花椒又没了?”
生宝北就跳出来,“我去三楼拿些下来。今年晒了很多的,我知道奶奶都放三楼了。嘿嘿。”
“别了,你给在这儿看着火,我去。三楼黑,你还别给吓着了。”
生宝北有些不服气了,“奶奶,我都多大了呀还怕黑哪!好啦,您不是最讨厌爬楼的嘛,我腿脚利索得很,我去我去啦!”
说着,也不等生奶奶答应,就一溜烟儿地蹦跶上去了。
生宝北打着个手电筒上了三楼,三楼比较矮小。在农村,一般人家都喜欢自己建房子,建个简单的双层楼,一二层住人,三层其实就是个屋盖头,空置着无法住人,也就留着放置杂物之类的。
生宝北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伸手打开通向三楼的门。三楼黑通通的,什么都看不见,手电筒的电似乎不够了,有些不太亮。生宝北摩挲着墙壁去找三楼灯的开关,可刚走了两步,便就扑面而来的一阵血腥味儿,他一惊,瞬间心跳加快。
提起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地上斑斑驳驳地有些血迹。他吓得脑中一片空白,后退了几步,猛然间后背似乎撞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这下可不得了了,他下意识地张嘴就想尖叫,却被一只满是血腥味儿的手掌捂住了。
“唔唔唔”地说不出话来,生宝北吓得眼泪直直往外流。手电筒掉在了地上,他被人往后拖了几步,随后,“啪”地一声,三楼的灯亮了。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高出他一头的男人,泪水控制不住地往外流,胸口因为刚刚的惊吓而剧烈起伏着,整个身子哆嗦得厉害。看到男人满是血污的面颊,他再也忍不住了,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
那个男人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显然没想到面前的少年这么不经吓,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生宝北手脚发软,脑海中刚回过来一些神智,看见了对面半身都是血污的男人,又吓得张嘴想叫。男人赶紧蹲下身来,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生宝北跟男人对峙着,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泪水,男人刚想张嘴说什么,泪水便从生宝宝的眼睛中滚了下来,滑过了男人的手背。男人像是被灼烧了一样赶紧缩回手去,有些愣怔地望着面前这个白暂的少年。
“对不起,我……”
男人还没说完,望见生宝北颤颤地想要张开的嘴巴,又赶紧蹲下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
“生宝——!”
男人刚想跟生宝北解释什么,生奶奶的声音便从楼底下传来,两人均是吓了一跳。
生宝北脑中一片空白,想也不想,便就应道:“奶奶,我马上就下来!”说完,连自己也愣住了。
生宝北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力气又回来了,他赶紧站了起来,男人扶了他一把,他气愤地一把推开了。
“对不起,借我在这儿躲几天,真的只需要几天……”
生宝北现在只感觉害怕,又存着逃跑的念头,看男人没有伤害的意思,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到一边抓了一把花椒,随后又觉得不解气,回头狠狠地踩了男人一脚,这才气冲冲地下了楼。
“生宝,怎么这么慢啊,这都快炖熟了你才下来……哎哟,这眼睛怎么红的呀?怎么了这是?”
“没事儿的奶奶。”生宝北听到奶奶的声音,又想起刚刚的那一幕,觉得自己吓坏了,眼泪哇啦哇啦地往下流。
“怎么了生宝,哎哟,我的乖孙哟,怎么了这是?快别哭了,看这都哭成什么样子了……”
生奶奶拉着自己的围裙就要去给孙子擦眼泪,生宝北慢慢止了哭,一抽一抽地回道:“没事儿,就是三楼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进去一只猫,吓死我了刚刚……呜呜呜……”
生宝北想到刚才,眼泪又下来了,看得生奶奶心疼得不行。
“我就说,我们家生宝的胆子就是小,一只猫也能给吓着。”
“奶奶……”
生宝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偏偏生黄个不要毛的,一听见他哭就跑进屋子里来了,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看得生宝北满身是火,恨不得即刻就将这喜欢看人笑话的死狗给扒了皮。
生宝北跟生奶奶坐在一起吃晚饭,生黄闻着味道,流着哈喇子,一个劲儿在在他们两人脚下转,生奶奶时不时地扔一块儿鸡骨头下去,生黄张嘴接着就去咬。
生宝北现在算是冷静了下来,没有刚刚那么害怕了,不过,想想也是心有余悸。
他不是没听说过这样的情况,农村的人家大多都是老人孩子,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尤其是家里竖着幢楼房的,三楼没人住,有些外面的乞丐或者流浪汉,便就爬进人家的围墙,钻进人家的三楼,然后住在里面,直至主人发现。不过,倒是像生宝北今天遇到的情况,还真是有些吓人的味道在里面。
也不知道这人是好是坏。生宝北想,若是这人是好人的话,那现在这种情况,难道是在被人追杀?生宝北摇了摇头,一定是他电视剧看多了。不过,要是是坏人的话,那刚刚,在他发现他的时候,男人就应该动手把他解决了才是,可那人没这么做,难道是想博取他的同情?看刚刚那个男人的神情,似乎也不像。
生宝北百思不得其解,总之,现在还是静观其变吧。还好刚刚没有一时脑子发热告诉奶奶,要不然的话,他们两个被那人杀了都有可能。
生宝北郁闷地喝着粥,心里盘算着,要不报警吧,但想想又觉着不行。那男人的底细他不清楚,要是就这么报警的话,被那人知道了,来个鱼死网破可就惨了!
生宝北在脑中纠结着,生奶奶完全没有察觉到孙子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还以为是自己今儿炖的鸡不好吃的,暗暗想着,下次就干脆从家里挑只鸡来杀了,家养的鸡,肉比较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