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又见风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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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踱步向前,直至房玄龄身前,施礼道:“房相。”
听见这个称呼,房玄龄不禁浑身一僵,苦笑道:“遗爱,你……当真不再认我这个父亲了吗?”
听到房玄龄忧伤落寞的语气,房遗爱突然感到心里一痛,他知道这是父子之间特有的身体联系,无关感情,只因血脉相连。
等了半天,房玄龄也没有等到房遗爱的回答,他的心里也逐渐凉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白衣胜雪的纤弱少年低眸敛眉的样子,房玄龄不禁想起那日他为了整个房家着想不得不把房遗爱逐出房家时,想必这个少年也是非常无助吧,眼前这个少年还未及弱冠,他不禁动容道:“遗爱,待到你的弱冠礼时,你……回房府吧。”
房遗爱看了房玄龄一眼,果然,人到暮年就会念旧,尤其是房玄龄这种晚年丧妻又位高权重的人,高处不胜寒之感会更强烈。
“房相客气了,”他握住李寒墨的手,道:“有离王殿下为我操持就够了。”
李寒墨不禁轻揽房遗爱的腰身,道:“房相放心吧,只要我李寒墨在一日,就断不会让遗爱受到委屈。”
房玄龄看着李寒墨一脸认真的样子,张了张嘴,却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只叹道:“老臣多谢离王殿下。”说话间便躬身施了一礼。
李寒墨即刻虚扶了一把,道:“房相真是折煞小王了。”
房玄龄起身,看他神色淡然,眉宇间显露出几分浅笑,丝毫没有屈膝拉拢的意思,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看了房遗爱一眼,便转身带着房遗直走了。
临走前,房遗直深深地看了房遗爱一眼,眸中闪烁着房遗爱一时说不清的复杂情感,之后便转身随父走了。
“房相也是一片好心,你又何必拒绝得那么决绝。”李寒墨握住他微凉的手,似乎要把自己温热的体温传达给对方,清澈的眼底满是心疼。
房遗爱偏过头,道:“我只是为房遗爱感到不值。”他确实为这个从没见过面就占用了人家身体的房遗爱感到不值,他明明他把房家当作神一样守护,房家却弃他如敝履。
听了他的话后,李寒墨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他心里委屈,道:“别怕,你还有我。”
房遗爱用力抓紧了他的衣袖,只是一瞬,便松开了,淡淡地说:“走吧。”
两人刚出宫门,就看到了在外面等候他们的魏王李泰。
一见他们出来,李泰连忙下车相迎,施礼道:“离王兄,安陵侯,小王有礼了。”
李寒墨连忙扶道:“四皇弟客气了,不知四皇弟在此等候,若有怠慢,还望四皇弟不要计较。”
“王兄客气。”李泰连忙恭敬道,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他看了一眼站在李寒墨身后的房遗爱,且冲他点了点头以示问候,房遗爱也回了一礼,并没有倨傲之态。
“实不相瞒,我听闻父皇在甘露殿里为鲁国公大办丧礼,连太子都未请,更遑论我们了,父皇与鲁国公一向交好,如今鲁国公新丧,父皇肯定哀愁万分了,只叹我不能进宫,不能为父皇略尽绵薄之力,还请离王兄告诉我,父皇可还好?”魏王殿下说得声情并茂,若是不识他的人定会认为他是一个百里挑一的孝子。
房遗爱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偏向一边,不再看他,他觉得魏王李泰此人假得彻底,多看一眼都让他心里不舒服。
李寒墨也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这个四皇弟,这个四皇弟阴谋有余而仁慈不足,更是多疑而少断,若是这样的人登上帝位,恐怕整个大唐都不用戎狄来犯,自己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四皇弟不必心忧,皇叔并无大碍,皇叔可是天可汗,天底下还有什么困难坎坷能难得住他?”李寒墨笑着反问到,满脸都是兄友弟恭的笑意。
“这样啊……”李泰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还不等李泰多问别的,房遗爱便走到李寒墨身边轻声道:“王爷,难道你忘了太子殿下与您半月后策马皇林,您还是早做准备的好,到时候可不要输得太惨!”只见他眼波流转,半呻半嗔。
承乾太子自然没有请他李寒墨策马皇林,这点他还是知道的,至于房遗爱为什么这般说,他看了眼还沉浸在房遗爱刚才那段话里没有出来的魏王殿下,心里大致也猜得出来,若是承乾太子遭遇什么不测,那最大的受益人可不就是他魏王殿下吗?
李寒墨自然没心思管他们的尔虞我诈,他们愿意作就让他们作去,作死一个死一个,作死两个死一双,和他李寒墨有半文钱的关系吗?横竖与他有百利而无一害就是了。
他搂过房遗爱,道:“放心,本王定不会让你低看去的。”说话间还不正经地摩擦着房遗爱的下巴,刚才房遗爱那近乎于娇嗔的作态非常诱人,似乎房遗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诱惑他了,不禁让他下腹一紧。
“四皇弟,我就想走了。”李寒墨似乎是挂在了房遗爱身上,向停在不远处的他的王车走去。
看着李寒墨有些蹒跚的步态,李泰仍旧冲他的背影施礼道:“弟恭送离王兄。”直至李寒墨同房遗爱上了车,他才挺直身子,嗤之以鼻。
王车上,李寒墨有些疑惑地问:“皇上为何不请承乾他们反而请了我们?”
房遗爱斜睨了他一眼,道:“殿下是贵人多忘事,皇上并未请殿下,是殿下舔着脸硬要去的,况且,”他顿了顿,道:“依我看,皇上并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是我。”
“你?”李寒墨惊道,之后又回过味儿来,道:“莫非是因为房相?”
房遗爱道:“不得不承认,我那个便宜父亲在皇上心目中确实挺有分量的。”
“可就算房相再有分量,也越不过太子殿下啊。”李寒墨有些不解道,他这个皇叔对那位承乾太子可不是一般的宠,今天这番做派可着实叫人有点想不通。
“若只宴请当年的功臣及家属,是对鲁国公的吊唁,如果皇上也拖家带口的,那这吊唁会的性子也就变了。”房遗爱道。
“说到底,还是为了太子。”李寒墨冷笑道,什么吊唁功臣,也只不过是上位者笼络人心的遮羞布而已。
房遗爱轻叹一声,道:“走吧,就要变天了,这暴风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