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带了什么东西上船？”
    一天后，风平浪静的大海上，陆天鸣赤裸着上衣，两个护士正在给他的胸膛裹上绷带，他抽着烟看着满脸黑线的黑藤，黑藤沉默坐在沙发上，那个金发青年挎着他胳膊粘在旁边，亲热得很。
    “你是那些人……一起的……”沈青吃惊道，凑近看着那个漂亮的青年：“你真好看呐。”
    “是塞壬。”陆天鸣冷冷道，片刻忍俊不禁：“阿黑，人家看上你了，艳福不浅。”
    “我对一条鱼不是很有兴趣。”黑藤绷着脸，吞云吐雾：“不是我带他上来的，那一次撤退的时候他偷偷爬上救生艇的，我也不知道。”
    “真失礼，什么叫一条鱼？我这么好看的鱼你见过吗？”那个青年有点生气，天蓝色双眼闪烁：“我叫罗赛特。按照生物学分类来说，我们不是鱼，是和你们一样的灵长类哺乳动物，你有什么权力看不起我？”
    “这鱼还这么有文化修养，阿黑，就从了他吧。”陆天鸣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的鱼尾巴呢？”沈青也不知道这样问是不是没礼貌，不过他虽然也有塞壬血统，他自个儿也没尾巴呢。
    “如果从小就在岸上生活，我们的鳞片会干结脱落，是可以分化出双腿的，只是需要好几年的时间。”那青年郁闷的看着自己修长的腿：“要变回去也很麻烦，不过，我喜欢当人类，人类世界太有趣了。”
    “是这样……”沈青想起他外婆说过的话，忍不住好奇：“你们水底下的生活怎么样？”
    “我不知道，从小就在海岸边生活，妈妈和爸爸一起上岸了。”罗赛特很憧憬：“那些雄性塞壬太粗暴了，太保守大男子主义，我想和温柔强壮的人类一起生活呢。”
    “黑藤就不错。”陆天鸣嗤笑：“他是美国国籍，你跟了他还能有绿卡。”
    “哎我说你别抽烟了，抽烟对孩子不好。”沈青抱着肚子半刻觉得不对劲，一把把陆天鸣的烟抢了掐灭，黑藤看了他半眼，自动自觉也把烟掐了。
    “行了。”陆天鸣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宽厚一笑：“天色也晚了，你们去休息吧，我们也该休息了。”
    半晌，沈青回到舱里躺在床上，看着陆天鸣斜靠在扶手椅上和几个队长吩咐着什么，黑藤站在旁边，抱臂靠在墙边倾听，和陆天鸣用英文短暂交谈了几句。
    原来黑藤……是陆天鸣的副手么？沈青抱着柔软的枕头看着他们的侧影，有一种温暖的安心感，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凝视着陆天鸣，他本以为对方和黑藤是朋友关系，但仔细观察他们之间，就会发现还是有一种上级与下级之间的从属感，黑藤总是在很认真倾听陆天鸣的命令，陆天鸣，总是发号施令的那一方。
    这个男人像个喋血的国王，在自己黑暗的国度发号施令，居高临下。他想，看着陆天鸣用软布擦着那把粗犷的沙鹰，桌子上的茅台喝掉了一多半，只剩下一点瓶底。
    “你……是不是喜欢喝酒？”沈青坐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跟对方说话，让他觉得安全。
    “偶尔小酌一点。”陆天鸣起身坐靠到他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我没有保护好你，这一次让你吃苦了。”
    “谢谢你，谢谢你特意……来救我……”沈青心里一股暖意泉涌：“我之前都对你有看法，以后我不会了，你够义气，好哥们！“
    “说什么傻话。”陆天鸣被他弄得一愣，凑近看着他：“到现在，你还说我们是哥们？哥们儿可不上床。”
    “我……”沈青憋了一下，涨红了脸。
    “事实上，一开始我只把你当成情人。”陆天鸣抚摸着他的头发，低沉笑了：“就算有了我的孩子，我也觉得你只是个普通的情人。但是之前，你看见了手榴弹……却挡在我面前，我就觉得，你似乎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
    “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要救你。”沈青有点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子。
    “你很坚强，自立，也有男人的担当。”陆天鸣的笑意扩大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承认，之前错看你了。啧，也许以前认识你，我会愿意让你当我的亲信。”
    “你那么厉害，我现在也愿意跟着你干啊！”沈青第一次收到这个男人的肯定，有点开心，连忙雀跃开口。
    陆天鸣沉默了一下，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方徽章，放进沈青的手心里，沈青仔细看着那方白金徽章，上面雕琢着龙纹，下面印着「TOD」三个大写的英文字母。
    “TOD？这是……”他质疑看着陆天鸣。
    “Teethofdragon……也就是「龙牙」……这是我离开监狱后，在一个叫卡雷斯的北非城市建立的第一个家族的名字，之后又成立了同名的商会。”陆天鸣的漆黑双眸深不见底：“商会的主要骨干最后都成为了财团的重要支柱。”
    “龙牙……”沈青默念着，看着面前男人那双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动摇。龙的獠牙……龙牙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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