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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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刚刚步入正轨,犹在热恋,却又不得不面临逐日逼近的离别。
况且,这离别拆分的还不是光确定下关系不久的恋人一对,而是朝夕相处一两年感情深厚已坚如磐石的兄弟四人。
十六七岁的年纪,并未经历社会的熏陶历炼,也尚不知尔虞我诈是为何物,这个年龄段他们所投入的情感,绝对都是至真至诚的。
尤其,男孩子们的友谊。
从万恶的期末复习又一次开始了轮回,到考试最终结束的那个时刻,谁都还没有闲心去思考其他。
可铃声一经敲响,几乎所有人都同一时间意识到,这学期结束了,他们四个的同寝生活,也就一并结束了。
无法驱散的低气压,笼罩着整个402宿舍。
完全没有放假前应有的欢快氛围,周衡、苏逸清,就连一向活跃的大勇和郝家铭两人,也全都闷着头坐在床边,半天吭不出一声。
两张床铺已经收整一空,大大小小的行李也堆放在了床头空地,可行李的主人却纹丝不动,半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对不住了,兄弟们,这最后一夜不能再陪你们耍了,家里人催着搬……”郝家铭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吐出了这句要走的话
周衡眉头紧蹙,表情似痛苦又忍耐,视线始终斜斜睨着水泥地面,没抬头,好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抠出一声,“嗯,我知道……”
终于有人开了头,大勇便也不再沉默,他很快接了句,“我也是。反正早晚都得搬,那我还不如早点干完痛快呢!”
周衡总算抬了眼,把目光落在两位即将分别的室友身上,嘴唇蠕动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什么都表达不出来,最后也就只得还是那句话,“我知道……”
“草!妈的,老子受不了了!这氛围,能憋屈死个人!”大勇猛然间站起身,在两排床中间的过道里烦躁地来回绕圈,又抓耳挠腮一副焦虑到不行的模样,骂骂咧咧道,“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跟得了绝症似的,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还是怎么着?不都说好了以后还会联系的嘛~这他妈是再见又不是永别!”
被大勇这么劈头盖脸数落上一通之后,几个情绪低落的人竟然就被奇迹般地骂醒了,郝家铭也在这个时候豪迈地猛一拍自己大腿,站出来调动气氛说,“是啊,我们不要太悲观了,高三一年不能在一起,说不定以后反而会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未来总有各种各样的可能,不是吗?!”
剩余的两个不能说没有受到感染,但却也谁都没有搭腔,周衡还是习惯用行动来代替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言语,他默默起身,径直走向堆放行李的地方,然后站定,不愿也不得不释怀地轻声道,“走吧,送你们一程……”
大勇的书还堆在柜子里,准备开学回来再搬,郝家铭就没办法这么做,必须全都带走,所以他的行李一摞一摞的,多是书,又大又重。
周衡拎起体积最大的那一麻袋书扛在肩上,剩下那些稍小的、分装在各个塑料袋里的书就被几个人分担着,一起搬到了校外临时叫的面包车里。
临上车前,各自拥抱,互道珍重。
目送车子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周衡和苏逸清才又折返。
回程途中,气氛依旧低迷。
老实说,周衡确实伤感,但也不到无以自拔的地步,之所以情绪低落默不作声,不过是因为他在思考。
一想到接下来的一年宿舍里就只会有他和苏逸清两个人,虽然平静的生活才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却又求而不得的,但过惯了宿舍里几个人吵吵闹闹想到一出是一出、丝毫不遵循规律的日子,一下子叫他去适应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又未免不会觉得冷清。
周衡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耳边突然传来苏逸清的问话,“周衡,你想他们了吗?”
周衡一愣,没立即明白过来,两人前脚刚走自己后脚就开始想念,这个说法听着总归有些别扭,但要换个角度去看,他又的确是在想关于另外两个人的事,于是,周衡便回,带了些含糊的,“可能吧……”
不料,苏逸清很快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说:
“周衡,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