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噗”不是在座的两人任何一人发出来的。所以方维夏先欧阳宇后看向门口，君尔杰甩着背包进来了，还笑得前后脚打跌。
    “宇哥你才不想知道童年的事呢，不用记录，我直接就听干妈亲口说过，你童年做的丑事多得你自己都拒绝回忆不堪回首了。”
    “不堪回首”是干妈说的，配上干妈当时的表情，格外得有喜感，至今仍回味无穷。
    欧阳宇举杯喝茶，相比一贯慢吞称得上优雅的动作，这次可以算得上“牛饮”。
    欧阳宇没想到妈会跟尔杰说起这个。小时候他还没那么全面的知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看到的能听到的并不代表别人也能够。孤独烦恼的同时自然也不免闹出众多的笑话。比如曾经把灵魂看成和爸爸一样的外貌，问大家妈妈是不是嫁了两个爸爸……如今的自己已经没了那时痛苦的感觉，但那些可笑的回忆，也当真只有这一句话：不堪回首。
    他第一要做的，自然是转移话题。
    “……尔杰，你放学了？”
    “宇哥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君尔杰一脸郁闷的表情，深度怀疑宇哥是故意的，““放学“这种词已经该被埋葬了，现在应该说，“下课“了，懂不？请不要勾起我悲惨的高中回忆好不好？”
    他也是为了跟宇哥考上同一所大学啊，拼命读书，一天八节课外加晨读、早读、晚读、晚自习，一天在校近15个小时才身心疲惫地“放学”回来。哪像现在，每一天没一节课，没有早读也没晚自习，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是自由的，偶尔不想上课也可以不去……当然不能让宇哥发现。
    君尔杰一脸怨念嘀嘀咕咕地抱怨着，被方维夏听在耳里津津有味。高中和大一的记忆都还在，他能对君尔杰的经历感同身受。唯一区别的是，学校是他逃离家的一个避难所，在学校可以看见立哥看着他在自己身边搞笑。所以对于学校他并没有君尔杰那般反感。
    欧阳宇自然注意到他眼中稍纵即逝的怀念和渴望。转着茶杯思绪周转，欧阳宇问道：“……你想去上学么？大学。”
    方维夏苦笑道：“我现在这个状况，也没办法继续上学了吧。”
    “……记住我刚告诉你的话。”
    方维夏一怔，脑中唯有今日的记忆，也记得更加鲜明。他精神一凛，认真得像宣誓一样：“我会每天“复习“自己的记忆的！”
    这就是想了，欧阳宇笑了，朝君尔杰点点头：“……明天我去学校。开车接我，还有小夏。”
    “好啊！”君尔杰显然很开心，勾搭着方维夏的肩膀开心地笑，“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虽然科系不一样就是了。”
    方维夏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愣着被君尔杰扯歪了半边身体。明明只是还在询问他的意愿，怎么突然就跳到好像他一定能读上书了？
    “究竟……“
    “啊！”
    方维夏才起两个字就被君尔杰一声尖叫给打断。原来君尔杰刚回来就被欧阳宇的那句话吸引了注意，直到刚刚方维夏刚歪去的身体把被他挡住视线的那幅画露了出来。君尔杰一眼就看穿了画中落地窗和边缘色彩组成的寓意，不由惊为天人。
    “小夏你画的？送给我好不好？”保持着勾搂的姿势，君尔杰兴奋问道。
    方维夏为难地看向欧阳宇。
    “……这幅画，小夏已经送我了。”
    “赖皮……那小夏再画一幅给我好不好？”
    “……不行，画的是我，我有肖像权。”
    “我……”
    方维夏为难地夹在两人中间，还是没能问清楚他想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