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楼 第三十一章 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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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由于升任了大理寺少卿,李灏亭便需要披着朝服去早朝了。
“启奏皇上,昨日巳时左右罪妃许冰儿在牢中以头抢墙流吅血过多而亡……微臣看守不力,求皇上降罪!”刑部尚书杜鸿泰下跪道。
慕容翊把着龙椅的双手一紧,却不带声色道:“她身怀先帝龙嗣,朕都还没定她有罪,好端端的人为何会突然自尽?!”
林权出列道:“皇上!罪妃许冰儿此举分明就是因为刺杀先皇而无法承受内心恐惧便选择畏罪自杀!她是想以自己的死让此案变得死无对证,其心计之重,实在是少见哪!臣以为,许冰儿区区一个后妃怎么会行如此十恶不赦之事?许家定然与先帝之死有关联,臣请皇上查封许家,判吅决国贼,以求社稷之安宁!”
“皇上!此事疑点重重!许冰儿在狱中突然自杀,除了畏罪自尽的可能,还可能是被人谋杀陷害!”
李廷臻立刻出列道,一双眼直直瞪向林权。
“太师此言是怀疑刑部的人在滥用私刑,谋杀先帝妃子,还要欺君了?”
林权刚反驳,刑部尚书杜鸿泰和刑部左侍郎严良弼两人便立刻跪下忙磕头道:“皇上明鉴!臣等绝对没有祸杀罪妃啊!!”
“好了!不要在大殿上给朕鬼哭狼嚎的!”慕容翊眉头一凛,转头看着正低头脸色不霁的李灏亭,心下一转,便问他道:“大理寺还未查清此案真相,结果罪妃却在刑部大牢死了,李少卿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李灏亭猛一抬头见众人都因慕容翊的问话而看向自己,再看上面那人一脸期待的样子,只好想了想道:
“许冰儿之死有蹊跷,首先她刺杀先帝的原因尚未查清,许家有嫌疑却不能因此定其谋反之罪;而如果她是被杀,那情况可就更为复杂了,刑部的两位大人都说刑部之人未对犯妃有任何不敬,那臣以为,应该先请仵作好好查验下犯妃的尸首,确定是自杀和他杀后再决定是否彻底封查许家……”
“嗯,爱卿所言有理,便这么办吧!许家上下暂押牢房,派重兵把守,朕不想再听见任何类似于犯妃之事发生!”
“呃,是,皇上!”
李灏亭觉得慕容翊的样子有些怪,却又说不上来。
“皇上,臣还有一事要奏。”
“说。”
严良弼禀奏道:“昨日刑部掌固莫奇致突然暴毙,现在急需官员填补刑部的空缺。”
慕容翊忍不住嗤笑一声道:“你们刑部最近是撞了什么邪,老是死人嗯?”
严良弼冷汗一滴,嗫嗫喏喏地回答不出来。
李灏亭站在武将一列,看着脸色难看的严良弼,心里冷笑。
“那,李少卿可以举荐的人?”
“啊?”众人再次望向了李灏亭,连林权眼中都已经带着深深的敌意。
李灏亭哑了片刻道:“这,官员任免是吏部的范畴。”
“朕只是让你提建议,又不是叫你任免。”慕容翊笑道。
李灏亭看他的样子越发的古怪,却想不通这人老是把球丢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这……”李灏亭正在想着如何回答,却瞥见了曾经的太子少傅,文学阁首席大学士崔皓正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
他心思一转,连忙道:“皇上,臣认为……文学阁大学士崔皓崔大人也许可以升任此位。”
一时间众人窃窃私语,林权正欲出口反驳却被慕容翊抢了话头。
“好!爱卿的提议果然好!”
他转头看向崔皓道:“薛爱卿是上一次恩试的文状元,是朕的老师,还是文学阁首席大学士,德才兼备,受先帝赞誉有加,担任刑部掌固一职是绰绰有余,朕觉得还是屈才了,崔爱卿可愿?”
崔皓本来听到李灏亭举荐自己心中已经吓了一跳却又难掩激动,毕竟在刑部比在区区文学阁里舞文弄墨要实事多了,况且慕容翊已经登基为帝,又还未有皇嗣,他那太子少傅一职便成了虚职,刑部掌固一职虽然官阶不高,但还有些许实权,这样一来,自己其实是明降暗升了!
他见慕容翊如此恳切地询问自己的意思,立刻匍匐下跪激动道:“臣遵圣意,定当恪守己任,为皇上分忧!”
“哈哈,爱卿的忠心朕是知道的!如此甚好,明日吅你便去刑部述职吧!”慕容翊龙颜大悦道。
“谢皇上隆恩!!!”
下朝后,林权领着一匹官员狠狠扫了李灏亭一眼便甩袖离去。
李廷臻欣慰道:“亭儿,看来皇上他很看重你啊!”
李灏亭身子一抖,一脸惊恐地看着李廷臻:“爹,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他话还没好说完,就听见远处一声激动的高吼,循声望去,崔皓已经大步流星地跑了过来。
李灏亭好笑地看着他拍着胸脯不停喘着粗气道:“恭喜崔少傅了!”
崔皓喘匀了气,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道:“今天,谢谢少卿大人了!”
“少傅大人哪里的话,这些要职本来就是能者居之,灏亭只是遵从圣意老老实实答话而已。”
崔皓闻言,更是欣赏地看着他,“太师大人,令郎真是令人激赏啊!”
“哈哈哈哈……少傅大人谬赞了!”
李灏亭看着自己的父亲笑得老气横秋,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不过想到许家的事,他又想到还在牢中的武思成,便和父亲以及薛皓先告了别,匆匆赶往了大理寺。
李灏亭就着官服进入大理寺内堂后就瞧见了埋首在一堆卷宗里的大理寺丞纪天磊。
当他初见这位面容肃政,不苟言笑的寺丞大人时,就觉得他面相熟悉,待稍回忆后才恍然大悟。
“下官冒昧的问一句,寺丞大人和武榜眼纪云鹍可有亲缘关系?”
纪天磊将目光从公文上抬起,冷声道:“他是犬子。”
李灏亭微楞了一下,有些忍俊不禁:合着冰山脸也是能遗传的!
不过他随即又思虑到了太尉和右相的交情,笑容渐渐变淡。
纪天磊不明白李灏亭在笑什么,却也没兴趣去问,只是继续查看着卷宗。
“呵,下官和纪少爷同为武举三甲,那日殿上得先帝封赏后却再也没见过他,下官也因诸事缠身而未能前往府上拜访,大人可否告知令郎去了哪儿呢?”
“你和鹍儿很熟?”纪天磊微微抬起头。
“呵,在武试上交过手,纪兄的身手不凡,下官对他是十分的欣赏,很是期待能再与他切磋几次。”
纪天磊沉吟了下道:“他去了云泽城了。”
“云泽?幽云旁边那个?”
“嗯。”
李灏亭见纪天磊再度沉默,只好忍着尴尬道:
“呃,大人,下官还有事想请教大人。”
“太丞寺卿薛文谦薛大人是否外出巡查了?”
“他去潭州视察河渠的修筑。”
“哦。”李灏亭看他比纪云鹍还冷,突然很想渐渐纪云鹍他爷爷。
“下官,还有一事想请教大人。”
“说。”纪天磊又再次抬头了,不过眼中是深深的不耐烦。
李灏亭摸了摸鼻子,颇感无奈,却还是带着下属对上司应有的恭敬道:“下官昨日去刑部大牢见过那武思成。武探花的案子疑点重重,自他入狱后刑部从未提审过,而那上告的人家好似也没了踪迹。下官觉得武探花十之八吅九是被陷害的,而武家的名声平白无故受了污点,若不及早将武探花放出和澄清吅真相,恐怕武大将军以后不会罢休的……”
“那你就去刑部把他放了吧。”
“大人同意了?”李灏亭有些讶异纪天磊的干脆,更是有些疑惑他的行吅事。
纪天磊终于微微抬头道:“人是刑部要关的,本官没兴趣管这种无头案。没原告也没证据,就没有立案的必要,你想把人放出来,自己去跟刑部说吧。”
李灏亭愣怔了会,看那纪天磊也没再理他的意思,便果断离开去了刑部。
那刑部守门的衙役曾经同他聊过天,这会儿知道他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更是殷勤无比地问着好。
李灏亭记挂着武思成和许家的事,倒也没有多与那衙役耽搁,直接去找了周元化。
“呵呵,少卿大人这么早便来了!”周元化笑脸迎人道。
李灏亭淡笑道:“灏亭这么早来打扰大人是为了金科武探花武思成欺侮少女一案。大理寺丞特让下官前来释放武思成。此案人证物证都不足,实在没有理由再将人关押下去,若是把武大将军惹怒了,令史大人恐怕也要头疼几日啊……”
“哦,原来是此事。”周元化暗中眼珠一转道:“本官其实也派人调查过,结果如你所说,本官也觉得那武探花是遭人诬陷的,不过因探花郎平日里有些跋扈,而市井流言未退,所以本官才想让他在牢中多呆些时日,等风头过了,便放他出来,再放告示辟谣。”
“哦,如此还多劳令史大人费心了!”
李灏亭眼神眯道:“不过武思成乃出身名将世家,在京城声望颇高,灏亭实在很难想出有哪个寻常人家敢污蔑他?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
周元化有些心虚的避开他的注视,努力想着理由:“本官也有此疑虑,可是人找不到,本官也没办法啊。”
“嗯,令史大人确实无错,令史大人如此为思成的事上心,做为他的好友,灏亭对您也是十分的感激!相信骠骥大将军知道了,也一定会是同样的想法!”
周元化闻言又惊又喜道:“这没什么的,呵呵,咱们都是为朝廷办事的人,同朝为官,武将军又是无双国士,本官做这些是在不足挂齿!”
“呵呵,那令史大人……您打算什么时候放武思成出狱呢?那武大将军天天来太师府上唠叨,家父也有些恼了……或者,下官现在就可以带他出来?”
周元化背对着他踱了几步,心道反正许冰儿已死,谅李灏亭也查不出更多的东西,没理由再关着武思成,而且太尉那里也没有更多的指示,所以他回头道:“武探花的案子原告失踪,而且人证物证都不全,是没有再将他关押的理由,少卿大人若是想,这便可以接武探花出来了!”
“那便多谢令史大人!”李灏亭作揖笑道。
“到时候还请少卿大人帮本官跟武探花解释说情下,本官也是依律行吅事,若有冒犯,还请他海涵哪!”
“灏亭一定帮令史大人把话带到!”
刑部大牢里,被卸下了镣铐的武思成兴奋地扭扭脖子松松腿。
“妈吅的,本少爷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那个姓周的混吅蛋,总有一天本少爷要让他吃尽苦头!”
李灏亭却没有他那么高兴,许家的事成了他的心头之忧。
坐到了马车里,他便将许冰儿已死的消息说了出来。
“妈吅的!这百分之一百是林权干得好事!杀人灭口,真毒啊!”武思成闻言怒火冲天破口大骂道,“他就这么想将许家置之死地吗?那悠诚也有麻烦了!”
李灏亭凝重地点头道:“看来,你近日就要想办法出发去幽云城了。”
“好。我回去就和我爹说说,让他请求皇上将我派去幽云守边。”
“思成,我得知那个纪云鹍在云泽城,虽然右相并没有在朝事上明显相帮于太尉,但他们还是有着瓜葛,所以我也不能确定纪云鹍在云泽是否有其他目的。你到了幽云,若是许家真的有了万一,你们一定要第一时间逃走,明白吗?”
“我知道了!这你不用担心,倒是你,我走了以后,你一个人在京城要小心一点,那老鬼最想对付的就是你们李家!”
“哼,不会了……”李灏亭双眼流露着凶光远远望着窗外道:“林权想扳倒李家,我便在他之前把整个林家连根拔除,让他们至死永无翻身之日!!!”
那话语中所带的凶猛恨意连武思成都觉得有些发冷,不过他也只是觉得林权的所作所为触到了李灏亭的逆鳞而已。
武思成回到了将军府,那武敬德听得管家的传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一路叫喊着跑到了大门口,见到了宝贝儿子胳膊一捞就将武思成一把抱住。
李灏亭看着武思成一脸痛苦得被武大将军掐着脸前后左右检查了个遍,心中直想发笑。看着那父子情深的场面,他心中一动,便悄悄离去了,而武思成正被武敬德蹂躏着,两人都没有察觉。
“回来就好!没事就好!成儿,你可想死爹了!”武敬德吸了吸鼻子道。
武思成头一甩满脸怀疑道:“你会想我,我被关了半个月都不见你来看我!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在里面受点皮肉之苦?!”
武敬德一巴掌拍过他的脑袋怒道:“混账!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爹不是不想去看
你,爹实在是抽不开身哪!你个臭小子!!”
“有什么事能比你亲儿子还重要?”武思成揉着头,眼里全是不满。
“我要看守京畿治安,保护皇上啊!”武敬德扶额道:“先帝被刺而亡,说起来爹也有着一定的过失!爹作为大将军,竟然没能保护好先帝,真是愧对天下啊!!!”
武思成见他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的模样终于不忍道:“爹,你别这么自责了,那毕竟是谁也都料想不到的事……儿子,儿子其实没怪你,都是开玩笑的!”
“唉……你不怪爹,爹却时时感到羞愧……爹现在就想好好保护好当今圣上,报效朝廷,以报答先帝之恩哪!”
武思成听此言瞬间计上心来,忙拉着武敬德道:“爹,那不如……让儿子也来报效报效朝廷!”
武敬德一愣,又见他一脸贼笑,顿时不满道:“你这臭小子又想干嘛?刚出了牢就想着不安分呢?告诉你,这段时间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府里,哪儿也不许去!”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武思成闻言忙揪着他的衣袖急道:“别啊爹!我可是认真的!我想去守边报效朝廷啊!!!”
“你要去守边?”武敬德惊讶地转身,“去哪?”
“幽云城。”
“幽云?”武敬德眉间微皱,“你怎么突然想去那里守边?你平时不是能不动就不动吗?之前还是我逼得你去的武试,这回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
“啊,那我不是在那牢里呆了那么久,没事就思考思考人生,然后我就想通了:大丈夫志在四方,当以家国兴亡为重,以振兴江山社稷为己任,儿子是武探花,被先帝授予少将军职,自当要立志戍守边陲,保家卫国!!”
那冠吅冕吅堂吅皇的理由,豪气干云的壮语,连他自己都要相信自己的豪情壮志了!
武敬德被他说得满心激动,红着眼眶道:“我儿终于是长大了啊!”
武思成重重点头道:“爹,所以你就帮我请吅命,让我去幽云吧!我要抵御蛮夷,让四方不敢来犯!”
“好!我武家世代为将,你有此大志,爹一定支持!”
两父子相视着笑了——
武敬德:苍天有眼哪!我武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武思成:啊哈!本少爷果然是绝顶聪明巧舌如簧机智过人如此就把老爹搞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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