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楼 第十二章 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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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酉时,烈帝将于御花园大宴群臣。要有点心思的人就会明白,圣上是相当看重今次恩科的三甲学子,他们只是沾了点光罢了。
不过凡是这样的日子,诸臣们都不会忘了携上良子美眷,不仅是为了充当光鲜的门面,也为了能结一场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李廷臻简单地穿了玄黄色的太师朝服,李灏轩则是一袭靛蓝对襟长衫,腰别墨玉鎏金蛛纹带,整个人看来温文尔雅,沉稳持重,而李灏亭依旧是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一条象牙白祥云纹带,手上更是持了一把象牙骨扇,真为清俊少年郎,遗世而独立。
“管家,你去催催澜儿,时辰快到了。”李廷臻望了望天色道。
管家刚刚应声准备去找,结果身后李梦澜已经莲步轻移到了他们跟前:
桃色的袍袖上衣上衬着一朵娇艳欲滴的出水芙蓉,下罩乳色落英翠叶裙,再是一披云霞掖地长纱,烟笼峨眉连春目,芙蓉桃靥点绛唇。
“爹爹,哥哥,澜儿这样好看么?”如瑶池仙子般的人儿现下羞红着脸,娇滴滴地问着几人道。
李廷臻点点头,嘴上虽未评价,但内心是无比满意的。
李灏轩哈哈大笑道:“看来今晚的宴会,又要有无数的青年才俊要拜倒在妹妹你的石榴裙下咯!”
“小妹,二哥现在才真的不担心你的终身大事了!”李二公子也是频频点头。
李梦澜咬着嘴唇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像是想到了自己今日的形象,便冷哼一声丢下个白眼,步摇一甩便趾高气昂地坐上了后一辆马车。
李灏亭扑哧一声笑出来,惹得李灏轩无奈地摇头。
终于一切准备妥当,太师府的马车才缓缓开行。
当李灏亭等人到达御花园时,席间几近坐满,太师径自走向一席于己交好的老臣,李家兄弟二人则被武思成拉到了新近官员的桌上,李梦澜是太师府小姐,便在后方与一众官宦家的女眷同席。
几人同周遭的臣子一一行礼问好后,便端正地入座。
武思成一直在叽叽喳喳,李灏轩同户部左侍郎周启年相谈甚欢,薛文谦的眼神不住的往后瞟,孙定倒显得有些僵硬,呆呆地不知望着前方的何物,李灏亭则静静地抬了一盏,唇角带笑着看着诸臣们陆续就席。
“诶,亭亭,你看到东面坐着的三位皇子了么?”武思成胳膊肘捅着身旁的人一脸神秘兮兮道。
李灏亭由他的话望去,正看见那三人也正往这处望过来。为首的一人一身尊贵的紫衣四爪蟠龙袍,剑眉微凛,深邃悠远的黑瞳此时却含笑看着自己,挨着他坐着的是一个身着褚黄皇子衫的淡雅男子,接着的便是另一个一身黑丝鎏金服的邪魅美男,两人同样朝自己举了杯盏。
李灏亭也笑着回了一杯,心中已经明了几人的身份,只是武思成却大为吃惊道:“亭亭!太子他们好像认识你!你们见过么?”
“虽然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不过我们怎么着也算表亲吧!你何须如此讶异?”李灏亭挑眉解释着,武思成一脸恍然。
“皇上驾到!”一位内侍突然高声报着,本来吵囔的宴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烈帝领着几位后妃和另几位皇子公主慢慢进了御花园。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哈哈哈哈……爱卿们不必拘礼,朕大宴群臣也是因为太久没和爱卿们好好闲聊一番了!来!这酒朕敬诸位,感谢爱卿们的辅弼之勋!”
“皇上圣明,皇恩浩荡!”
烈帝高兴地饮罢,抬手便示意宴会正式开始。
一时间鼓乐齐鸣,几位婀娜多姿朱颜青衫的舞姬踏着细碎的舞步缓缓入场。轻盈的身形随着乐曲的缓急摇曳变化,行云流水似蝶飞若凤舞。领舞的乐姬抬腕低眉间媚态尽显,手中银铃伴着乐曲契合得鸣奏着,腰间的彩绸随风轻扬,流光飞舞间,宛若仙灵,看呆了在场的众人。
诸臣们见皇帝如此兴致高昂,便也放开了拘束,频频推杯引盏,宴上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
李灏亭此时又抬眼看了看四周,挨烈帝左侧而坐的定是圣宠正浓的林贵妃,而后便是赵淑妃和许贤妃,以及几位品级稍低的后嫔和公主。
烈帝右侧除了最先入座的太子慕容翊,四皇子慕容拓,和六皇子慕容淳,便是之后入席的五皇子慕容玦和七皇子慕容祐。
太师周身坐着皆是一众以烈帝马首是瞻的老臣,太尉林权的身旁是兵部的三位朝官,户部、刑部、吏部的三位尚书以及工部右侍郎等,其余的便是由太子少傅崔皓领着的太子党。
当一眼望见纪云鹍挨着林中元等人相坐时,李灏亭内心有些惆怅。经过武试,他其实蛮喜欢那人的个性,却没想到对方终是选择了注定要与自己对立的位置。
“诶,我说,你老是看着那群女眷干嘛,莫不是喜欢上了哪家小姐?”武思成终于憋不住问向魂不守舍的薛文谦。
“咳,”当事人一把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正转头看过来的李灏亭,小心翼翼道:“灏亭兄,那个,那个桃衫翠裙的女子是不是令妹?”
几人闻言一愣,随即全部扑哧哈哈哈大笑起来,薛文谦更加地窘迫。
李灏亭换上一脸玩味的笑容道:“怎么,文谦兄可是心里打了什么主意?”
“没,没有。就是,随便问问。”薛文谦尴尬地一口灌下一杯酒又要接着再斟。
孙定连忙压下他的酒道:“文谦兄,饮酒可不是,容易醉的。”
“哈哈哈,他那是害羞了,哈哈哈哈,真是别扭哈哈哈哈……”武思成捂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薛文谦看着他有些恼怒。
“我,我真的只是问问!”薛文谦低吼一声,一把推开孙定的手再次灌下,结果因为喝得太急竟被呛到,狠狠地咳了个脸红脖子粗。
武思成已经彻底弯下了腰,笑到渐渐无声,李灏轩担忧地看着他,就怕人一口喘不过气来就这么抽过去了。
李灏亭好笑地轻拍着薛文谦的背道:“唉,酒不醉人人自醉,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文谦兄不要太过紧张……”
薛文谦闻言脸色更红,结结巴巴地不知说什么好。
李灏轩忍俊不禁道:“薛大人若是愿意,灏轩可以安排让你们择日见个面。”
“这……这……”薛文谦猛地看向他,脸上又惊又喜道:“可不知小姐……”
“呵呵,还没见面,怎么会知道究竟合不合适呢?只怕到时候你别被她火爆的脾气吓到就好。”李灏轩含笑慰藉着。
“不会不会,小姐那仙子般的人儿,若文谦有幸……”陷入情网的人儿顿时显得有些笨拙,“文谦谢谢几位哥哥了!”
“哎,先别急着叫哥,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劝文谦兄要慢慢来。”李灏亭用扇止住了他要作揖的身子,一脸坏笑道。
“哦哦……是文谦失态了……”
几人再次开怀大笑起来,觉着这官家宴席又添了不少情趣。
李家兄弟不约而同地看着坐在后方女眷席位上的灵动姝子,不由得相视而笑。
轻歌曼舞间,君臣和乐。
突然一人起身高声道:“皇上,这宴席光是舞姬乐师助兴微臣觉得好像还不够。”
烈帝放下杯盏定眼看去,原来是户部尚书赵承志。
“哦,既如此,爱卿是想要如何再尽兴呢?”
赵承志做了个揖道:“回皇上,在座的很多是今次恩试的新进朝臣,皆是当世的青年才俊,皇上何不让他们一展才学,比试一番呢?如此良辰美景,澧酒佳人,无需谈论胜负,只想为这酒席添上一番乐趣,皇上以为如何?”
“哈哈哈哈……爱卿言之有理!”烈帝抚掌大笑,看着薛文谦等人道:“便让朕和诸位大臣好好看看今年的俊才们是如何的惊才绝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