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楼 第三章 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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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恩试是学子们一生中的头等大事,十年寒川苦读,利磨一剑,只为他日金榜题名,鱼跃龙门,光宗耀祖。
此时的太师府第门前被一帮求取举荐书的子弟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李梦澜掐着柳腰带着府中的小厮横眉怒瞪着门外的众人:
“我说你们怎么就不听劝呢?都说了爹爹不会给你们做举荐的,干嘛还不走?再说了你们这一群人他要都帮了还不得累坏呀!有这样的闲情还不如回去多准备准备,若是真有才华的,还怕被埋没了不成?!”
人群中一人高声道:“小姐您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哪知寒门子弟的辛酸,像我们这样无身家无背景的人,哪能那么轻易中第!就算真被砸到了某个小馅饼,也绝对是被外放偏远之地做个芝麻小官罢了!”
李梦澜冷眼斥道,“真是笑死人了!难道当初我爹爹为官时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他老人家是正正经经的考取了文试状元才得以入朝为官,后受先皇器重,官拜太师的!你们口口声声说仰慕我爹爹,却不像爹爹那般作为。以你刚才之言,先不论有质疑恩试之心,冒犯皇威;单这取巧之心,想借我爹爹在朝中的声名妄图求得好处,已是令人气愤!就你这样的人若是真当了官,是否能为民请命我还真不敢说呢!”
“你!”那人被李梦澜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本就是文绉绉的人,愣是回不上一句,只能恨恨瞪着面前的女子,气得脸色通红。众人皆被刚才的一番话驳斥得心虚,甚至有一些人已经悄然离去。
李梦澜见还有人不死心,还欲再说,突然听见一道清朗的笑声传来:“素闻李家四小姐虽是女儿身,但见识不短于男子,今日听之一言,果然不同凡响!”
李梦澜抬头看去,见一人慢慢骑行而来,一袭白衣不染风尘,容华无双的俊颜带着宠溺的笑意望着自己。
她不由得面上染上一抹娇羞之色,却又突然想到来人估计与眼前这帮人是一伙的,心里顿时恼怒,嘴上不满道:“你是谁?难道也是来求取举荐的?”
李灏亭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真的是离家太久,小妹都认不出自己了。
“不,我是来帮小姐赶人的。”
“哦?”李梦澜挑眉,“为何?”
李灏亭瞥了眼众人道:“他们堵在门口,可是耽误了我拜访太师大人。”
人群里传出阵阵不满:“你以为你是谁?太师大人还会单独见你不成?”
“当然。”李灏亭斜眉看向说话的人,一脸玩笑的表情,随即再对李梦澜看去,“只是十二年后才回到这里,本来幻想着全家人都会在门口迎接我,却不料一帮外人堵着捣乱,我心情现在被破坏得十分不好啊!”
众人闻言均是一愣,李梦澜也愣了一下,紧紧盯着李灏亭上下左右来回打量了半晌,疑惑的双眸终于瞬间清明,欢快的高喊一声便扑了过来:“二哥!”
李灏亭哈哈大笑着将小雀儿般的人接住,敲了敲对方的脑壳儿佯装生气道:“澜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连二哥都认不出了!”
李梦澜吐了吐小舌满脸的不好意思,但也不甘心的辩解:“是二哥离家太久了嘛!你走的时候,澜儿才不到四岁呢!认不出来也不是错啊……”
李灏亭轻笑,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李梦澜便往府里走去,不过在进门的一刻他回头望着还呆在门口的众人道:
“此次恩试,我也会参加。当今圣上明正视听,断不会让考场染上污浊之气,如果你们仍是不太相信,那么我便跟你们公平竞争。我不会要父亲大人的举荐,亦不会让人知晓我太师之子的身份,我离家已久,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会让你们明白,若是有心有力,即便没有举荐,照样有本事一飞冲天,光耀门楣!爹爹曾经能做到,灏亭也想试试。就算不幸文试落第,还有武举,定能寻个机会让我一展才华!若是连这等不服输,愈战愈勇的豪情志气都没有,寒窗苦读磨砺出的坚忍不再,何谈以后为国为民?!你们现在就杵在这里巴望着举荐书,岂不是预料到自己会有名落孙山的危险?莫不是你们连自己都不信了?!”
此番话含着蓬勃的雄心壮志,众人皆被李灏亭之言挑起了好胜心,最后的言辞更是让众人心中一凛,面露愧色,却也被燃气了熊熊战意。
一人走出趋身拱手道:“李兄之言如当头棒喝,之前的言行实在是自打巴掌,不才永州孙定,愿与李兄在恩试中一较高下!”
李灏亭满心欢喜,也冲孙定拱了拱手,“他日若同朝为官,莫忘相邀,把酒言欢!”
孙定豪情一笑,对着其余人再次拱手,便不再言说,径自离去了。
另有一白面书生同样正色道:“在下雍城薛文谦,闻李兄所言,在下相信你是信义之人,我就接下这战书,八日后,咱们金榜前见!”
李灏亭点头笑言:“八日后,皇城旁的邀月楼,李某当摆下酒水,与众位相贺!”
人群爆出一阵爽朗笑声,李灏亭这话含着祝福之意,更有结交之心,无人不喜。
此番对话众人已被其说服,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所以自孙定走后,众人跟着薛文谦也陆续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