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长安  章六 赴蜀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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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没想到,司马迁会被皇上派去出使蜀地。名曰寻史,实则为了平复民众起义。本也没什么,只是时间偏偏挑在了李陵即将归京的时候,想起近来朝中暗地里的传闻,竟是觉得,非要与他谈一次不可。
    小寰楼,也是李陵最常带我来的酒楼,只点了梨花酿,事实上,我也只喝过这一种酒。夜色很好,一钩弯月散发银子一般的光芒,风微微有些凉,却也不碍事。我倒好两杯酒,不多时便听见有人登上阁台的脚步声。我与他并未见过几次面,几乎次次都是因为李陵,这样单独相约,还是第一次。
    “坐。”我抬眼。他依旧是老样子,一张白净清秀的书生面孔,眉梢带着一抹傲意,白衫白袍,端的是清冷出尘。他坐下了,席间寂静,我不言,他亦不语。
    “为什么他偏偏会派你去蜀地?”到底是我先开口。“·····君主的意图岂是我等可猜。”“我很了解他,他绝不会做无意义之事,我只问你,朝间传闻,有几分真?”“······”他默然,眸中有让我不安的淡漠。“这重要吗?”“那就是说是有了?”我心下一惊,到底还是这样吗。他撩起袖子,上臂上一块块青紫,看得我触目惊心。“他真的·····”我竟无力说下去,“那他为什么还要把你派出去?”“因为我仵怒了他,这种痕迹,也就只有这里有罢了。”他淡漠的放下袖子。
    “····是因为他?”“是为了我自己。”他反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逼了你多久?到头来你妥协了吗?”“可他为何何偏偏挑在李陵回来之前派你出去,他最擅看人心,甚至能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你若说是巧合,我绝对不信。”“·····和他并没有关系。”“你在逃避,在逃避连他都已经看清的东西。”“并没有。”
    “他就是因为你出征的,这次你又因为他被派去川蜀,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人不逃避,今后相隔万里,几十年见不到一面,就很好吗?”“······”
    “何必强求?”他突然说“····”“你应该最懂,这世上之事,是苦求能得来的吗?”“······”“求是求,求不得依旧是求不得。”
    ···········································
    出巡的声势浩大,所有随军都暂听李陵调配,我不知他心里的主意,不明白为何要李陵跟随,心下却总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四驾的马车中很是宽敞,我静静地坐在他身后研墨。他已显苍老,白发愈加多,然而精神很好,一路上吟诗作赋也是少不了,出巡的路线贯穿整个西南,此间处处风土,必是巡查不可或缺。
    然而我猜中了开头,却没有想到结局。谁会知道此次出巡会是多少人命运的转折点,自此风花雪月都散尽,才终究看透这世间之事。求不得,求不得,然而妄念生,孽根种,七情六欲除不得。佛曰放下,我只将灵魂赋予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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