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挽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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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守岁后二人睡得很是踏实,不管外边如何的鞭炮齐鸣只是窝在被子里。
    大年初一一早,一个小厮骑着快马匆匆的走进鄂君府,在管事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那管事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思索了下,便向着前院东厢疾步走去,前院东厢是什么地儿?是鄂君的住处。
    管家到门口发现鄂君还未醒,便叩门,里边儿似乎有什么动静。
    子皙其实醒的早,奈何手被枕着不敢动,只能浅浅的又睡去了,“进来。”
    管事的人忙推开门,带了阵寒风进来,怀中的人缩了缩,那管家也不说眼前的如何只是青着脸,“鄂君,楚山之地昨夜地动,山石滚落,毁了不少民宅,再加上这雪愈发的大,阻了不少的路。”
    “灾民现在如何?”子皙皱了皱眉头,今年雪大自己有所料到,却万万没想到会连带着地震一同来。
    “昨夜守岁众人睡得晚些,也及时逃出来,现在都在山边的一个寺庙中。”管家继续说到,抬头看着鄂君。
    “你且帮我备好马和船,再来将为防雪灾的物品拿出来送去楚山。”子皙一一的吩咐下去,毕竟在自己的封地,断然不能有半点差池,都要一一安抚。
    管家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可以看到外面雪花片片大的很,风吹的也急。
    祁弥迷迷糊糊的听了些什么,坐起身来只觉得冷,又扯了扯被子,一脸迷糊样。
    “我要去趟楚山。”子皙下床穿衣,还不忘帮祁弥盖好被子,毕竟昨天晚上里衣没穿,“今日天寒,你便待在府中吧。”
    “楚山?”祁弥听到楚山二字清醒了半分。
    “楚山昨夜地动。”子皙边说边穿着衣服,毕竟事出紧急,动作也快了起来,令他没想到的是,祁弥一下子坐直了,再而慌乱的下了床,穿衣服。
    “祁弥?”子皙唤了一声,不应。
    只是手忙脚乱的穿着深衣,却越弄越乱,祁弥心中越发的慌,楚山可不是山中木屋的地方,一想到这里更是慌乱起来,脸更是红了,眼中的泪打转着,也不怕冷了。
    “祁弥!”芈子皙看着不对又叫了一声,哪知道这祁弥愣住了,眼眶鼻子红红的看着子皙,眼里满是迷茫慌乱,就像是一个小孩迷路了的样子。
    子皙有些心疼,上前替他一一的穿好,就如同照顾一个不能自理的儿童一样,穿戴好了,洗漱后,祁弥竟然向疯了一样想着马厩去了。
    虽说来鄂府不过几天时间,但闲来无事瞎逛便什么都知道了,也不带披风,冲进了雪里。
    “该死。”鄂君骂了一句也跟了出去,等他追到马厩时,祁弥牵着一匹马,看着他。
    “我……不会骑……”祁弥缓缓的说了一句,还带这点哭腔,心里那个急。
    “上马!”子皙翻身上马,伸手拉了一把祁弥,二人同坐一匹马向外边奔去了,马是好马,就是天气冷了这,雪花划在脸上怪疼的。
    二人那管得了这些,到了码头东西都准备妥当了,二人忙上了船向着楚山去了,船家划的快,缩短了不少时间。
    二人在船中无话,芈子皙是觉得莫名其妙也不好开口问,伸手将祁弥的手放在手中,拿手很小很白很漂亮,但同样很冷,子皙搓着他的手一边和气。
    “鄂君,你学识渊博,可知地动山上会如何?”祁弥幽幽地问道。
    “自然不好。”子皙不想多说,从祁弥现在的情况若是说的太过严重怕是要直接从船上跳下去了。
    接着无话,也不知行了多久,二人方才到岸,芈子皙安排众人将东西送去寺中,将众人安顿好,便跟着祁弥。
    祁弥一路走着,一边用越语喊着夫子的名字,山路被阻盖了厚厚的一层雪,也不顾危不危险爬了上去,继续走。
    子皙也不说话,跟着他后面,心中似乎也知晓了什么,十一年前自己与祁弥便是在楚山之中遇见的,如此说来,祁弥应该还有个夫子。
    祁弥走到一处地方,再也上不去了,但离木屋原先的位置还有些距离,只见雪中有不少东西,都是木屋里的,被山石一同冲了下来。
    “祁弥,回去吧。”子皙看不下去了,这样一个柔弱的人,在雪中就像无根的草。
    祁弥扑通跪了下来,用手将雪推开,有用手掰着泥土,山中的泥土本就坚硬再来天又寒,手一下便又红又麻的。
    “夫子,弥回来了,夫子,你出来啊,弥知错了。”祁弥疯了似得挖着,平日里弹琴的手已出血了,他嘴中还是不停念叨着,“夫子,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想寻什么鄂君了,夫子你出来啊,夫子,弥回来了。”
    祁弥哭着,哭的很凶,使人不忍听。子皙心中有些不悦但更多的是心疼,上前从后面扶起他,他已没有什么力气了,眼已经哭肿了,继续挖。
    “祁弥你够了,夫子最放心不下的表示你,你这般模样让夫子如何安心。”子皙看着这样子又急又气,拽起了祁弥。
    “你走!”祁弥吼了一句,却被更多的哽咽埋了下去。
    祁弥推开了子皙,自己却跌坐在了雪地中,手还流着血,口中念叨着,“夫子,弥真的成孤儿了,弥错了,您回来吧。”接着便似唱非唱的道,“薤上露,何易露。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一遍又一遍,凄凄切切,最终哭到了迷迷糊糊。
    子皙将披风披在了他身上,将他抱起,慢慢的下山了,心中自是有些苦,只因他的那句‘我再也不想寻什么鄂君了’。
    将他送到船上换了衣裳,加了些炭,才想着寺庙去了。
    梦中的祁弥就像一个五岁的小孩,没有人陪着他,他哭着喊着夫子,却没人应他,他无助的喊着子皙却无应答,最终他哭着唱着《挽歌》,这是挽歌亦是丧歌,唱给夫子亦是他自己。
    子皙回来时已经很疲惫了,抱着祁弥,将他的手包扎好,叹了口气,明日的我们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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