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仿佛昨天还是在教室中疯狂的复习，等待着高考的降临；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却是为了收拾在这里最后的一份记忆。
    白星和后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个喜欢愤世嫉俗的妹子不断地感慨，然后递给他一本通讯录。在这手机泛滥的年代，她也算是独特地。
    认真地填好通讯录上各个信息，然后白星抓着脑袋问她：“什么叫选择属性？”
    妹子头也不抬，回道：“你选右边那个就行。”
    “哦。”白星看向那个选项，清晰地写着一个字——受，快没墨的水笔轻轻勾选好，合上本子，递了回去。
    “哎，荼白，晚上我生日聚会，你去吗？”白星顺带着问道。
    荼白眼皮都没抬，盯着手机，手指滑来滑去：“你不是半个月前生日吗？怎么现在聚会？”
    “呃。”白星无语，难道告诉她，自己不靠谱的老妈将儿子的生日忘得干干净净，昨天才想起来，然后死活都要补办生日？
    “你就说去不去吧。”
    荼白放下手机，左手撑着下巴，漂亮的杏眼看着白星，笑着问：“汤大帅哥去吗？”
    白星暗想，平时也没见你和他多热络，刚毕业就露出马脚了？那小子还真是受欢迎。
    “他当然去啊，怎么，你对他有兴趣？我可告诉你，他有女朋友了，你没机会。”
    “谁看上他了啊，他不是我的菜好不，只是没了他，你的聚会也热闹不起来，要是他带女朋友一起来，那就更热闹了。”荼白眯起眼，故作高深的说道。
    白星有些心虚，躲开她的眼神，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今天你来吗？”
    收件人：顾秋忆。
    “嗡嗡”
    短信很快收到回复：不好意思，今天实验出结果，赶不回去。明天回来，爱你。
    白星收到回复，像做贼一样扫过，然后迅速地删了。
    高考过后第二天，汤进带着女朋友绕着学校逛了一圈。期间和校领导、老师交谈无数，谈话大致如下：
    你是哪个班的，光明正大的早恋？
    老师，我三班的啊，你忘了，我高考完了啊，管天管地你也管不到我。那啥，我还有事，先走了。
    汤进交女朋友在半个月前，原本作为最好的朋友，他是第一时间通知白星。但那天晚上，那小子挂了他电话。
    第二天见到他，汤进一把勒住他脖子，恶狠狠地说：“你小子行，胆肥了啊，敢挂我电话！”
    白星熟练的向后一捣，挣脱开来。他的脸色有些潮红，神态疲惫，像是没有睡好。支愣着说不出话，右手不经意的扶住腰，心里将昨天把他吃干抹净还畏罪潜逃的顾秋忆骂的狗血淋头。
    也是那天，白星知道了汤进的新女友：吴淋。外校的女生，也是今年高考，是个标准的小美女。
    白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痛苦？失望？祝福？还是。。。。。。
    他隐藏了自己昨天的事，找了个借口逃之夭夭。
    现在，他对于自己和汤进的感情，越发的理不清。所有的感觉像是没变，但又像是完全不一样了。汤进大大咧咧，八成是永远都不能懂自己的烦恼。
    他有了顾秋忆，那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两人的感情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总是偷偷摸摸地。穿上不同型号的同款衣服充作情侣装，在角落里偷偷牵手，在宾馆中肆意纵情。
    但是，似乎有什么缺少了，就像是画圆，眼见着头尾相连，大功告成了，手中的笔刷的一滑，偏了开来。
    今天顾秋忆不来，也省的自己编理由来糊弄，虽然有些失落，但总比到时候抓瞎乱忙活好。
    汤进要白星去他家开聚会，正好汤父汤母不在，家里随意折腾，白星想想也答应了。
    “嗡嗡”
    有短信提示，是老妈发的。白星点开，就感到一股熟悉的、不靠谱的作风扑面而来。
    儿砸，老妈今天有事回不来了，你去你谭阿姨家开聚会吧，玩的开心点啊，爱你的老妈。另：少喝点酒！
    还真是。。。。。。不靠谱啊！！！
    内心被无数只神兽踩过，白星下意识地说道：“我妈又放我鸽子！”
    荼白探过脸来，拍了他脑袋一下：“笨啊，你妈不来更好，没有大人的聚会才叫聚会嘛。”
    我屮艸芔茻。。。。。。
    去而复返的神兽再次飞奔而过。
    谭阿姨就是汤进妈，老妈和汤进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班主任过匆匆来发了毕业证，又匆匆的走了。
    教室门外进来一老头，挑着个扁担，那拿着秤砣，不愿搬书的学生纷纷上前。厚厚的一大摞书、卷子，随意的称量下，就以低贱了十倍不止的价格卖了出去。
    白星只邀请了几个关系较好的朋友，买了一箱啤酒，大包大包的零嘴和小吃。
    汤进的女友没能赶来，非相关人士荼白倒是显得很失望，也不知道在失望些什么。
    天色微暗的时候，几个人找了家小炒店，围坐着吃了个痛快，直到外面黑了下去，群星开始闪烁。
    白星被灌了好几瓶啤酒，整个人飘乎乎的，胃胀得厉害，见谁谁都是斜的。
    他们趁着兴致正高，拎着剩下的啤酒，出发去汤进家。
    汤进早就将客厅布置好。他们盘坐在地毯上，分作两批，一批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剩下的摸了副牌，打斗地主。
    在一片哄叫声中，荼白开始转动空酒瓶。
    酒瓶晃晃悠悠的转，然后停下，瓶口正对着荼白自己。
    “我去，挖坑把自己给埋了。”荼白一拍脑门，“先声明啊，敢调戏老娘就等着变太监吧。”
    鉴于平时她彪悍的作风，男生们都感觉裆下一凉，下意识的伸手捂住。
    另一个娇小的女生回道：“我可没那玩意，不怕你。再说了，这游戏不玩个尴尬到死也不好玩。也不为难你，真心话大冒险你挑一个。”
    “大冒险！”
    “好，左数第二个男生，对，就陈航，舌吻他30秒。”
    白星感觉要重新认识下他们，之前也没见这么。。。。。。
    荼白倒是无所谓，翻个白眼说句：“便宜你小子了。”抱着他脑袋一顿狂啃。
    说真的，不像舌吻，像啃蹄髈。
    一连转了几轮，大家挨个轮遍，汤进那小子还被要求随机打手机里的电话表白。好巧的是，被挑中的正好是他的新女友。电话接通，两人腻腻歪歪，隔着电话都像是要融在一起。众人恶寒。
    唯独白星一直没转到，他看着汤进腻歪的样子，空落落地喝了半瓶酒。
    但他是今天的小寿星啊，大家怎么会忘了他，都憋着劲呢。
    “停！停！停！”
    瓶口终于对着白星，几个人跃跃欲试，荼白更是双眼冒出绿光，像是要吃了他。
    “真心话，我选真心话！”白星差点没被吓到。
    “那好。”荼白靠过来，将空瓶口当做话筒对着白星，“第一次感觉怎么样。”
    “什、什么？”白星突然想到那个夜晚，一切都那么清晰，隐隐感觉似乎起了些反应。原本喝酒变红的脸上，这下彻底红透了，“哪个第一次？”
    荼白双手搭了过来，微醺的脸上闪动着莫名的笑意：“你们男生怎么说的，释放自我？啊呸，就问你第一次打炮呢，不然你以为问你第一次扶老奶奶过马路啊。”
    。。。。。。
    真是奇特的女孩子。
    “呃，这个。”白星硬着头皮，“还可以吧。”
    荼白一脸你当我三岁啊，说道：“别糊弄我，老实交代起因、经过和结果，还有幻想的是谁！”
    汤进插了进来，他不着痕迹的甩开荼白的手，揉揉白星的脑袋，说：“你怎么知道我家小星星做过啊。”
    白星看着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一股酒劲上来，猛地推开他：“我上去吹吹风。”
    身后一片嘘声。
    汤进家有个漂亮的露天阳台，白星上去后靠着栏杆，看着满天繁星，心里很是烦躁。
    他说不出是为什么，他知道自己一直是喜欢汤进的，但现在呢？
    顾秋忆温柔、体贴，让人很有安全感，但为什么总感觉缺了什么。
    汤进找到了他，问：“我们认识几年了？”
    “十几年了吧。”
    然后沉默。
    汤进从口袋中掏出烟，熟练点上，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一支烟抽完，汤进爆发了。
    “别特么磨叽，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是不是不当老子是朋友！说清楚，老子不勉强你！”
    白星一拳轰了上去，汤进也没躲，一下坐在地上。白星坐了上去，按倒他就要再来一下。汤进抓住他的手，翻身坐起，死死钳住白星。
    白星早就喝的晕乎，现在挣脱不开，他哑着嗓子说：“放开我，放开我。”
    心中没来由感到委屈。凭什么自己要喜欢这个人，凭什么自己只能藏住，凭什么。。。。。。
    他放弃挣扎，带着哭腔说：“你想知道，好啊。我告诉你！我喜欢男人！你以为那天我为什么挂你电话，因为我和男人在一起！我们去了酒店，玩得很开心，那是十几年最开心的一次！你满意了吧！”
    汤进松开他，一时间又是沉默。
    白星背对着他，脑中一片混乱，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个“朋友”，或者说还是不是朋友。
    空气中再次传来呛人的烟味，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就这么安静的沉默。
    “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也下去，你睡之前的屋子吧。”
    你一定不想再见我了，是吧。白星自嘲的笑笑，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
    夜已经很深了，白星脱掉衣服，倒在床上，酒精的作用下，他也不知道之前的一切是真实还是梦境。
    以后的事明天再说吧。
    随后，他做了个梦。
    梦到汤进进来了，酒气带着烟味靠近自己。
    猝不及防的，他的吻已经落下，霸道而富有倾略性，迅速攻占着自己残存的理智。
    他干脆利落的脱下白星最后的一点遮羞，强势的引导着他跟着自己的节奏。两人像是入水的鱼儿，兴奋而激烈的彼此纠缠，粗重的喘息带来深沉的欲望，让人沉醉。
    这是一场梦，少年常有的，最终化为一缕烦恼的梦。
    只是，梦醒之后，他该怎么面对躺在身边的、真实的汤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