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索命青衣 四二、是敌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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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中年夫妇领着他们的疯癫女儿进了风家的院子,像平常人那样来到风府发放馒头和烧酒的地方领取自己的那一份儿。
而那些跟着观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走了进来,仿佛在期待着他们能闹出一些更好玩的事情来似的。
风府的庄院本来就很大,也很气派,此刻,又恰好赶上风一飞的大婚之日,所以,装扮得也就更加辉煌非凡,富丽堂皇。
房内房外都成了花的海洋,到处都挂满了红色的帐幔和大红的灯笼,张灯结彩,透露出无尽的喜气。
而那疯癫女子见到这里到处都是红色的灯笼和红色的帐幔,仿佛是觉得很新鲜似的,嘻嘻地笑个不停。
甚至有点儿迫不及待地伸开双臂,朝着挂在门前的那一串大红灯笼飞奔了过去,伸手就摘了一个下来。
她将那只灯笼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仿佛是在研究它的构造,又仿佛是在研究它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嘴里甚至还口齿不清地嘟囔着些什么。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似的,将那盏灯笼顶在了自己的头上,用头发拴住,不让它掉下来。
弄好了灯笼,又像只采到了花粉的蝴蝶,扇动着双臂,飞到了风一飞的面前,看着同样一身喜庆衣服的风一飞,嘻嘻地笑个不停。
她仿佛是在研究着风一飞这个“灯笼”和她头顶上的那个灯笼有什么区别似的,又仿佛是觉得风一飞这个灯笼比他头顶上那个灯笼好看,想将他据为己有似的。
卓不凡怕她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忙挡到风一飞的面前,不让她近身。
但风一飞却笑着谢绝了他的近身。
那女子看了看卓不凡,像是很生气这个人为什么碍手碍脚地挡住了她似的。
可是,风一飞的笑容又让她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她先是围着风一飞左转了几下,又转了几下,然后又走到他的面前,拉着他的这身大红的喜服歪着脑袋看个不停,甚至将自己的口水和鼻涕都抹到了上面。可是,风一飞却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不悦的样子。
他甚至还童心大起,也张开了双臂,尽力地展现着自己的服装,仿佛是想让她研究地更彻底一些似的,一脸和气地望着这女子,微微笑着。
那中年男子仿佛也觉得女儿实在有些不像话,便赶紧走了过来,将这疯癫女子脏兮兮的手拉开,柔声道:“哎呀,我的宝贝疙瘩红艳艳呀,这个就是新郎倌,快点儿跟他说些吉利话呀,他会多给你赏钱买花戴的。”
这个疯女子却像是很不高兴他将她的手拉开似的,便突然把头扭到了一边,像是在跟自己的老爹赌气似的,又冲着风一飞不停地伸着舌头,弹来弹去的,就像是他经常见到的蛇不停地吐着信子那样,做了一副鬼脸,随即嘻嘻地傻笑了起来,却并不对风一飞说那中年男子事先教给她讨赏钱的那些吉利话。
那中年妇女也跟着走了上来,轻轻地打了一下她的手,柔声道:“哎呀,我的宝贝女儿红艳艳呀,你快点儿说呀,我们在家的时候是怎么教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在见到新郎和新娘子的时候,你应该对他们说些什么呀?爹和娘都教过你的,快说呀。等你以后成亲的时候,别人也都会像这样跟你说的呀。”
听到这话,那些围观的人又是一阵轰然大笑,也跟着起哄。
不知道是在笑这女子的痴傻相,还是在取笑那中年妇女的最后那一句话。
那中年妇女并不在意,只是不停地催促着女儿说吉利话,道:“快说呀,恭喜新郎新娘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那疯癫女子却还是愣愣地看着风一飞,一句话也不说。
她只是歪着那乱蓬蓬的脑袋,眼珠子叽里咕噜地在风一飞的身上乱转,仿佛是在看风一飞身上那件漂亮的喜服,又仿佛是觉得风一飞的样子很好看,以后自己也要嫁给这样的如意郎君似的。看着,看着,突然把头一偏,毫无征兆地“呸”了一下,朝着旁边那些拥挤不堪的人群就吐了一大口浓痰。
围观的人正在兴头上,谁都没有料到这疯癫的女子居然会跟他们来这一手。
那口痰吐得又快又急。
大家纷纷后退躲避着,惟恐这口又脏又臭的浓痰落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这样那可真够恶心的了。
可是,围观的人拥挤得实在是人太多了。
他们无论怎么躲,这口痰最终还是吐到了一个人的脸上。
其实,吐到其他的人的脸上也没什么问题,可这口痰却偏偏不偏不斜地吐到了一个满脸凶恶的莽汉的脸上。
而且,还正中眉心,仿佛三只眼的二郎神。
所不同的是,他多出来的这只眼是白眼儿。
这莽汉果然大怒,冲着那疯癫女子一瞪眼,大骂道:“你他娘的怎么随地大小便呀,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死呀?”
这莽汉其实今天过来不仅仅是领馒头烧酒的,而是想凑过去跟风一飞套点儿近乎,看看能不能在风府里套点儿差事。可是,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无法挤到风一飞的面前跟他答话,心情本来就不爽,现在又偏偏无缘无故地被人吐了一脸唾沫,当真是又气又怒。所以说起话来的时候,就有点儿不干不净的。
——你看,人家一个女子本来就有点儿疯疯癫癫的,其实也是无意的,也合该着他倒霉,不怎么怎么着就吐到了他的脸上。但不管怎么样,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你应该拿出一些男子汉的宽容来,哈哈一笑大家就算过去了。可他呢,倒好。不仅没有显示出一个成熟男人的潇洒风度来,反而说仗着自己长得凶,把人家不小心吐到他的脸上的痰,说成是随地大小便。唉,真是把男人的脸面丢尽呀。
——众人暗暗地叹了口气。
那些围观者本来就是来看笑话的,刚开始的时候,还真替那疯癫女子捏了一把汗,可听到这莽汉的这些话之后,也就笑得更厉害了,几乎撅倒。他们也不知道是在笑那疯癫女子的顽皮,还是在笑这莽汗的倒霉透顶,偏偏遇上这么一个女子。
他们就那么笑呀,喊呀,打着呼哨呀,就像是在看一出精彩的大马戏一般,弄得整个风府更是热闹非凡。
看见自己的女儿闯了祸,居然将痰吐到了别人的脸上,那中年妇女呢,本来还想温柔地提醒她道:“我的宝贝乖女儿红艳艳呀,我不是已经告诉你很多遍,不能惹祸的吗,可是,你怎么又犯错了呢,难道你忘了吗,痰是吐在地上的,你怎么可以吐到人家的脸上去呢?快点儿过来给人家道歉。”
可是,却猛然听到这莽汉居然出言不逊,便猛然把脸一变,一张憔悴苍老的脸犹如被点起的柴禾,猛然转过身去,怒视着那莽汉,厉声道:“哼,痰都已经吐过了,谁让你躲不开的?为什么别人都躲开,就你偏偏躲不开是,还不是因为你太愚蠢了?”
莽汉一听,也来气了,气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甚至都快把耳朵给气掉了。
这莽汉虽然长相凶悍,却偏偏拙于言语,被这中年妇女抢白一顿,一时不知道该什么办才好。于是,恼怒成羞之下猛然抬起他蒲扇般大小的手掌,朝着那疯女子就扇了下来,很有就那女子拍成蒜泥的架势。
可还没等他的耳刮子落下来呢,一直在旁边观望的那个中年男子就将他的手架住,满面怒容道:“喂,我说这位朋友,请你讲点儿道理好不好?我的女儿把痰吐在什么地方,那也是我女儿自己的事,她是朝你吐的吗,她分明是朝着天上吐的,朝着空气吐的,别人都躲开了,那你怎么也不知道躲一下呢,你不躲开,那就表示,你愿意我女儿把痰吐在你的脸上,既然你愿意让她吐,那么,我的女儿就如你所愿,吐到了你的脸上,你还想怎么样?你不但不领情,反而出言不逊,那可就真是你的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