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妖魔岛上有传说 第九十一章神庙逃亡之往生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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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脖子上的血洞,感受着身后石门之上越来越波动的气息,十方真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往前迈了一步,坚定而果敢,踏着混沌迷蒙,目光如炬。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不知脚下走了多少步数,十方真只觉得每一步都踩在了虚浮之上,每一步都是心惊肉跳,生怕下一步走的就是死路。
没有办法,前方虽有未知之险,后路却是必死无疑,两相权衡之下,他决不能后退!
时光的流逝,抵不过十方真惊慌恐惧的汗液的流淌。“呼,呵。呼,呵……”呼吸的气息粗粗重重,十方真是故意的,他不想这诡异之地,太过寂静,让他本就波荡难熬的心脏更加脆弱不堪。
“扑灵!扑灵!扑灵!扑灵!”
一连走出几步,每一步踏出之声都是一个声音,清脆悦耳。十方真定睛一看,脚下所踏之物,原来是朵朵清荷,雾气悄悄散去,释放出来无边无际的青青荷叶桃粉莲花,可真是好一片——盛世清荷。
荷海尽头,是一条康平大路。十方真加快了脚步,当踏过最后一朵莲花,步入笔直的大路上,十方真再回首时,身后再次恢复成一片混沌迷蒙,哪里还有什么盛世清荷?
默默然,十方真朝着混沌弯腰躬身一拜,诚心谢道:“小姓十方,不知刚刚是哪位精灵相助,十方在此真心感谢!”
“……”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混沌依旧依着它的速度在飘荡游走。
“既然前辈不方便现身,十方便不再打扰,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十方定会报答前辈此恩!”十方真又一次拜道。
“年轻人,你可要说话算话!”
十方真刚要抬头看个仔细,就听到上方一个凄厉的尖叫。
“不许抬头!不许看我!”
十方真立刻将头低的更甚,道:“前辈放心,我不抬头便是。”
“……”一阵沉静过后,头上的声音才再次出现:“你若日后有机缘得到一株‘塑魂九宝花’,就再来一次这儿,把它送给我吧……唉,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个。走吧,不管你选了哪一条,走到头就是了。”
待到上方的气息完全消失,十方真才直起身子,转身的刹那,淡淡的不容置疑的话语飘出:“若我遇到,定会把它取下送你。”
后方的混沌不着痕迹的波动一丝,便恢复了沉寂。
“这……这是怎么回事?!”
才只不过一个转身,再次回转之时,脚下的路,就从一条变作了十条!
这十条路都是漫长无际,一眼望不到边,从他的脚作为同一个起点,通向不同的前方。
“走吧,不管你选了哪一条,走到头就是了。”
想起刚刚那神秘声音的话,十方真抿抿唇,选择了最中央的一条大路,毅然走了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十方真的神情渐渐麻木,他好像忘了……自己是谁。
他到底,是谁呢?
“爱妃!”
爱妃?是在叫他吗?可是,他是男子啊。
“这……这……我,我是……”芊芊素手搭上饱满的胸前,清丽女子的双眸如同染了露珠,泫然欲泣,迷茫和无助是这女子最难过的心绪。
一样貌粗犷男子汉气息十足的男子急忙走去,一手执住清丽女子的柔荑,深情款款地望着女子杏核似的美目,心疼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本帝的爱妃,可不许掉眼泪,惹得本帝心疼。”
粗犷男子抱得她亲近又紧,明黄色的帝袍闪得她眼睛生疼,头上的金色帝冠昭示这男子高贵的身份。
她柔声问道:“你是谁?我,又是谁?”
“你,你不记得了?”男子望着她的眼里有些奇异又诡谲的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男子低沉的嗓音仿佛有着魔力,引导着她一点一点记住自己的身份。
“你名‘商潋儿’,是本帝的妃子。本帝是这仙界第三十三重天的帝君,号‘东方正德常胜因果道宝华大帝’,世称:宝华大帝。潋儿你,则是本帝最爱的妃子,天清珍珑帝妃,仙界之人,都尊你一声:珍妃。”
“珍妃?我是……商潋儿。”
“对,你是朕最爱的珍妃。”
瑶仙池的荷花儿,想必是开得极美了。商潋儿嘴角含笑地偷偷跑出珍妃殿,踩着轻快的步子,来到了三十三重天仙界的极北之地,冰寒无比的申酉山下的瑶仙池。
瑶仙池里有一株荷花,每到最冷的时节,就会由一变千,开满整个瑶仙池,美丽的动人心魄。
商潋儿伸出手,轻轻搭上最近的一株美丽的清荷,手指捏住,就要将其折断。
“这么美的荷花,折断了可就可惜了。”
抬头看去,一个满头银发的青年男子踏步而来,一柄折扇在手,收拢着。
“你是谁?”商潋儿将手缩回,站直了身子,轻声问道,眼里有着戒备和好奇。
银发青年淡淡一笑,道:“我是守山人,这座申酉山的守山人。”
“守山人?我怎么从没听过。”商潋儿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手背在身后,一个莹白的玉佩出现在手掌心。这是宝华大帝送她的玉佩,一旦遇到危险,只要捏碎这玉佩,宝华大帝就会立刻赶到。
“你没听过的多着了,但并不代表你未知的就不存在。”银发青年伸手解下外衫,走近几步,将其给商潋儿披上,系了绳带,又掸开了粉嫩的脸蛋上的雪花,道:“这儿很冷,别着了凉。”
“大大大大胆!你竟敢轻薄于我?!”商潋儿一把拽下外衫,用力摔在地上,激动得面红耳赤:“我可是宝华大帝的妃子,珍妃!你,我若将此事告知帝君,他一定会让你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打扰了。”青年淡漠的目光扫过商潋儿的盛气凌人,弯腰捡起皱了的外衫,挂在手肘上,转身就走。
不知为何,接触到青年那般淡漠的目光,商潋儿忽然就慌了神,心莫名的痛了起来,如同针扎枪刺,痛彻心扉!
“等等!”
青年没有转过身,就那么偏了一点头颅,淡淡的声音传开:“还有何事?””
忽然怯懦了起来,商潋儿眼神飘忽,弱弱说道:“我,我好像有些冷了,你把衣衫给我穿。”
……银色一晃,青年的身影已然不见,一件麻色的外衫抛在了空中,落下时恰好地披在了商潋儿窄窄的肩上。
拢好衣衫,又系上了绳带,手指触碰的过程,似乎能够通过绳带接触到那银发青年的手指,感受到他的体温……俏脸一红,商潋儿急步匆匆走了出去,回了珍妃殿。
“守山人……守山人……守山人……”他叫什么呢?他是仙界的神仙吗?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好像是在……关心我。
摸着麻色的衣衫,一遍一遍,手心被布料摩擦的发热,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爱妃!”
啊,糟了!帝君来了!
急忙将衣衫藏进储物手镯里,商潋儿尽量表现得神色如常,笑脸相迎:“帝君,您来了。怎么也不叫音音通一声,妾身也好做些准备。”
“要什么准备,有你就够了,来,让本帝亲近亲近。”宝华大帝一把将商潋儿揽入怀中,手也不规矩起来。
清晨到入暮,圆月到初阳,日夜轮转,春夏交接,三百年的时光过去。
三百年,对于凡人来说,够活三辈子了。但对仙来说,或许都不够一次闭关的时间。
商潋儿坐在瑶仙池边,手脚冰凉,但无论如何的冰冷,都止不住内心难言的空缺感。
杏核般的美目一阵失神,靠在瑶仙池的石壁,杵着下巴,唉声叹气。
“你不冷吗?”
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感的声音,让商潋儿直接站了起来,但因为坐得久了,脚上一阵发麻,一个酸软,就那么朝前趴了下去,脸深深陷入了白雪之中,脚尖蹬了两下。
“噗!”吐出一口雪水,商潋儿气的眼圈儿发红:“你!你死哪儿去了?三百年不露一面!我,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快点过来扶我起来?”
“呵。”守山人拢陇罩着身体的黑袍子,抱着双臂,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你!你还敢笑话我?!”商潋儿突然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满身湿冷的雪,几步走到守山人身前,一手勾住青年的脖子,就把他往地上按。
守山人没有一丝抵抗,顺从地被商潋儿按趴在雪地上,冰冷的白雪贴附在脸上,手上,身体上,唯独冷不了他的一颗心。
商潋儿骑在青年的腰上,双手按在他的背脊,娇笑道:“说,你错了没?”
“错了。”青年很听话,商潋儿说什么,他都顺从称“是”。
伸手拉起浑身是雪的青年,商潋儿发问道:“你,这三百年,你去哪了?怎么我每次来这,都不见有你。”
“我出去避仇家了。”
商潋儿努嘴,道:“仇家……是谁呀?我能帮你吗?”
“就是这三十三重天的主人啊,你的帝君,宝华大帝。你能为了我,去帮我害你的夫君吗?”青年狭长的凤眼里掩含着淡淡的玩味。
商潋儿吃惊了一会儿,眼中一阵挣扎,突然下定决心似的,踮脚把着青年的肩头,目中坚定,道:“我不会告诉帝君你在这的!”
“呵。”青年再次轻笑,眼中有着商潋儿看不懂的宠溺。
这一次,分别的时候,青年告诉了商潋儿,他的名字,单字一个“罗”。
每三百年,商潋儿都会推开所有的事,来申酉山下的瑶仙池与罗相会,他们也不做什么,就是坐在一起,谈谈罗上一个三百年是怎么过的,都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商潋儿又和哪个帝妃吵架了打起来了……芝麻大小的事都会让两个人欢声而笑,会心不语。
一万五千年的生命,商潋儿活的很累,很疲惫,这样长久的时间里,活在帝君虚假的笑容和无度的索求里,长久的生命时常让她觉得,活的太久,也是一种负担。
唯一能让她期盼的,就是与“罗”每三百年一次的相见。
脚下一阵虚晃,商潋儿摔了一跤,痛苦在头扩散开来,眼睛睁开之时,眼前是一片平坦的路。
十方真站了起来,一手揉着太阳穴,看着眼前的九条大路,目中一阵恍惚。
“我,我好像忘了什么……”
脚下九条大路各通一方,十方真深思中,随意选择了左手第一条路。
踏上去的一瞬间,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什么时候,他也曾这样迈步而落。
沧海涛涛,接天引地,无边无际,一个淡淡的青色的光点随波逐流,飘飘荡荡。
千年一过,沧海化桑田。
一个青衣男子从地上站起,目中有了清明:“我是,魅言!”
“我是,这沧海灵先,海皇魅言!”
翻手之间,海浪滔天,覆手一过,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