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相逢应不知 第十一章 取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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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
一个女声远远的叫到。
下一刻一抹宝蓝色的身影便扑进跪在地上的季燎怀里,身后紧随而来的是季长皓,还有一身艳红的阮玉。
“夫君,妾身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季夫人泪眼婆娑的抬头看着季燎。
不过几月不见,原本英姿勃发的季燎,胡渣横生,满身的伤痕全都隐在玄色袍子下,带着湿润的腥味。
长皓也跪下,沉痛道,“父君受苦了。”
他们没有看一眼倚在启芳怀里的孟儿。
启芳怒极反笑,兀自扶着孟儿离开。
既然他们要演,她何必要当观众?
季燎并未出演一幕家庭恩爱的伎俩,反而沉下脸低声斥道,“大帝陨落,如此悲痛之事,你们怎可只顾我季燎死活?吾宁愿入了长羊崖下的是我啊!”
说罢涕泗横流,对着面前的龙筋肝肠寸断道,“帝兄掉入长羊崖下,只剩下这龙筋,我想他必定是想将这龙筋留给孟公主。谨遵大帝遗诏,我们定会以孟公主为尊!”
百鸟悲鸣,万花垂败,千兵皆拜服道,“谨遵大帝遗诏,以孟公主为尊!”
季燎的指尖轻轻划着手心,露出淡淡的笑意。
启芳看着睡在层层彩珠帷帐后的孟儿,一阵又是一阵的叹息。
已经睡了五日了,明明自己只是点了她的昏穴,可她竟过了这些日子还是不肯醒来。若不是如丝如缕的呼吸和眼皮下不停滚动的眼珠,她几欲以为她也仙逝了。
她像是沉浸在无穷无尽的梦里,不愿意醒来。
司药的太上仙君不知已跑了多少趟,手里总是捧着各色各样的丹药。启芳不由无名的烦躁,“你的丹药到底有没有用?”
太上仙君叹了口气放下瓶罐,道,“启芳仙子,公主这是心病,这丹药恐怕并无甚效果。”
“那你日后便不必再跑来了,”启芳淡淡道,“反正也是于事无补。你且去无过府上,麻烦让季燎战神归还龙筋。”
龙筋是人顺大帝身上的脊髓,最为精华之地,可以说几十万年的修为全在其上,没了龙筋不过是一界凡人,更何况那长羊崖是断仙斩仙之地,比着天界的斩仙台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顺大地这么一入,恐怕是早已变成一钵黄土。
可是有着龙筋的滋养,孟儿应该能尽快苏醒,毕竟她是人顺大帝女儿又同为龙族,待她苏醒将龙筋化为己用,那个时候她便可以顺理成章的登上天帝宝座。
太上仙君欲言又止,终是忍住摇摇头驾云去了无过府。
待季燎来时,天已见黑,身后随着一身素白的长皓,手上捧着约莫一丈长但是颇窄的冰棺。
不用看便知晓那里装着人顺大帝的龙筋。
启芳起身对着季燎微微福了身,便算是行过礼。此时的季燎有恢复了原先的英发,看着启芳如此逾矩的礼数,挑了挑眉,“启芳仙子倒是一身傲骨清风,不怪我儿对你倾心。”
启芳淡然一笑,若玉莲不染俗世,似乎并未有任何惊讶,只是缓缓道,“季燎上君最近处理政务倒是颇为繁忙,启芳叨扰上君了。”
季燎绕过她,坐在凳上道,“你若是有半点的叨扰意思,便不会让本君亲自前来了。你有话便说,本君乃是一介将仙,不懂得和你文绉绉的绕圈子。”
季燎的右手放在桌上,中指不自觉的轻轻敲打着桌面,仿佛在说,“老子就是持政了,你能怎么着?”
“启芳今日只为求证一事,”启芳一字一顿道,“请上君当着公主的面坦诚的说,人顺大帝究竟是怎么陨落的?”
季燎的中指停止敲动,面色阴沉的看着清冷的美人,似下一刻便要吞掉她。
“启芳,你莫要乱语,”长皓警告道,“人顺大帝被妖军扰乱方向,适才。。。。。。”
“这种陈词滥调便不要在我面前重复了,”启芳打断他,不予理会,直勾勾的看着坐着的季燎,似要将他身上生生看透个洞来,固执道,“我要的是事实的真相。”
长皓看着季燎如毒蛇般阴冷的神情,捧着冰棺的手指不禁暗暗用力——那是他第一次见着父君在外人面前露出凶恶的表情。他记得父君对他的教诲,从小他便被迫灌输着要重掌天界的思想,而人顺大帝不过是使用了卑劣的伎俩才夺得了本来属于他父君的天帝位,属于自己的太子位。
父君告诉他,越是恨的人,面对着他越是要笑。因而他对着每个人都是温润如春雨的笑。
除了启芳。
蓦地,季燎用仙力震碎一只玉杯,然后那些携着黑色仙气的碎片便向启芳刺去!启芳甚至能感受到那股凌烈的戾气!可是那些碎片飞的着实快,不等她运力抵挡已飞至她的面颊前!
季燎下手着实阴狠,他毁掉自己的脸颊,那么凭他现在在天界的威望随便说她是谁便是谁了,又有谁会相信她呢?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容貌具毁时,一道素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的面前,硬生生的用后背承下那些碎片。
“皓儿!”季燎拍案而起。
碎片刺得那般急,那般凶,长皓用最快的速度挡在她的面前已是极限,根本没法御法抵挡。
启芳惊愕的抬眸,却看到长皓俊美的面容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对她咧嘴一笑轻轻道,“没事。”
只是他额上细密的汗珠出卖了他。
启芳见是他,原本惊愕的神色立马变成嫌恶,皱眉冷冷道,“仙君万金之躯,启芳真是愧不敢当。”
长皓的脸颊蓦然失色。
季燎气的戾气横生,扯过挡在启芳身前的长皓,便是一巴掌招呼在他的脸上,“混账东西!你没听到吗?你用身子替人家挡命,人家并不领情!真是不要脸!你简直丢尽了我季燎的脸面!”
长皓这般背对着启芳,她方才看到他的背上已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窟窿——那些碎片已深深扎进体内,原是飘逸的白袍后面早已淹湿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满屋子都是血腥味。
浓的化不开。
见着长皓只是咬着牙承下巴掌,季燎更是生气,一把推开他,对着启芳吼道,“本君告诉你,人顺大帝就是那么死的,你莫要再咄咄逼人!这龙筋你要便给你留下,但是本君丑话说在前头了,若是那丫头醒来不能化龙筋为己用,那便别怪我季燎无情!”他甩袖大步跨过地上的冰棺,冷然道,“你可别忘了,这世上不止人顺大帝一条龙!”
是了,人顺大帝元身是条金龙,而季燎则是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