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沈奕所料，没过多久，太子司空烨便亲自前来申王府，拜会司空烁，盛气凌人，趾高气扬，言辞之间全然不见半分兄友弟恭：“王弟，听闻沈三公子曾借用你的名义，在向州城开设女闾，名为媚香阁，可有此事？”
    不知道太子殿下的真实用意，司空烁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确有此事。”
    “胡闹！”司空烁板着脸，勃然大怒，斥责道：“祁国自古以文治国，乃历史悠久的礼仪之邦，这么做岂不是有伤风化。”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沈奕本来不准备开口的，但是司空烨话说得太难听，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开设女闾，绝对不是为了满足申王殿下的一己之私，乃是为国计深远。凡牧民者，使士无邪行，女无淫事。士无邪行，教也；女无淫事，训也。教训成俗，而刑罚省数也。”
    此言一出，不仅是司空烨，就连司空烁也跟着目瞪口呆，不禁听入了迷。
    沈奕毫不怯场，在司空所的示意下，席地而坐，开始侃侃而谈：“开设女闾，其利有三。其一，为国增收。置女市收男子钱入官，古来已有先例，即所谓的花粉税、或者花粉捐。征其夜合之资，以充国用，于国并无害处。其二，是为了缓和社会各阶级的矛盾，即一方面不要使许多男子有无处发泄性欲的苦恼，另一方面使大量女奴隶得以适当安置。”
    “哦？此言何解？”
    “敢问太子殿下，民行年七十而无妻者众，缘何？”不等司空烨回答，沈奕便自顾自地开口解释道：“上有积财，则民必匮乏，宫中有怨艾，则民有老而无妻者。令于宫中女子未尝御者出嫁之，乃令男子年二十而室，女子年十五而嫁。太子殿下以为然否？”
    司空烨被问住了，半晌没能回答。
    “与此同时，在征战中俘获的他国女子，还有国内一些抄家的罪犯女奴，把她们安置在女闾中，也可进一步解决社会上一部分人的需要。”
    沈奕发现，自己早已经无师自通地练就了一项技能，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还有其三，吸引他国游士。”这话主要是说给司空烁听的，司空烨虽然早就知晓申王府上在不拘一格降人才，但以他现在的见识，还未能成功意识到广纳人才的好处。“如今的天下大势，群雄割据，各自角逐，祁国想要称霸，必须网罗人才，而这些游侠之士大都是生活放荡不羁，不拘小节的浪荡子，喜爱妇人与醇酒。可想而知，开设女闾就成为了吸引他们的一种有效手段。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招揽人才，吸引游士，挑选一批年轻貌美的女子安置在馆驿当中，招待侍宿往来的宾客，可以坐收其利。”
    其实还有最后一点沈奕隐瞒了没说，那就是投其所好，祁国的国君好美人，天下皆知，所以在京城开设女闾一事，当今天子自然不会反对，只是这么大一块饼，如今被太子司空烨抢了头筹，未免可惜。
    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沈奕暗自叹了口气，站起身向司空烨行了一礼，说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还请主持开设女闾一事时遵循买卖自愿的原则，切莫强迫良家女子入籍，容易招致民愤。”
    司空烨垂首不语，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沈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眼睁睁看着事情往一个不可挽回的发展时的无可奈何。
    或许，这件事儿，真的是他思虑不周，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