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自然是不能直视主人眼睛的，但顾申只做了短短一月影卫，违规的事却已经做了不少，也不在乎多这一件两件。顾花若轻轻松了手，直起身来，也不再去和他计较。
    顾花若的眼神微微向下看了一眼，顾申愣了一下，醒悟顾花若下床时是需要踩个矮凳什么的，四处看了看，便拿过旁边摆着的矮凳摆好。
    顾花若却似乎不甚满意，微微皱眉看着顾申。顾申想了想，明白过来，原来顾花若是想拿他当脚凳。
    嗐，真不拿人当人看了。
    顾申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嘴角也无意识地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
    他重生过来便是个影卫，为了保住这个身份做了不少委曲求全的事情，算起来真是把不少“第一次”都献给了顾花若。
    跪都跪过了，让他踩踩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只不过——
    他不乐意。
    顾申状似恭谨地将矮凳又挪了挪位置，然后安分守己地跪在原地。顾花若蹙着眉看他，他也全当没看见。
    顾申正低着头，却感觉到肩上受了些力，微微侧眼去看时，就见一只白皙的脚正踩在自己肩头。
    顾申微一蹙眉，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身子，顾花若的脚便滑了下去。
    顾花若一见，更是火冒三丈，抬起脚又踩了上去。
    一来二去，顾花若一拍床沿怒道：“不准躲！”
    顾申还是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属下没躲。”
    简直是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顾花若指着顾申鼻子骂道：“顾申！你当本阁主是傻还是瞎？！”
    那当然是又傻又瞎。
    顾申压下心里的真实想法，继续信口开河道：“属下不敢，主子耳聪目明，人中龙凤，哪里会……”
    顾花若一脚踢翻了矮凳，直接下了床来，狠狠捏起顾申的下巴。
    可惜抬起来的那张脸，却依旧相貌平平、没有表情。
    顾花若直起身来，怒气冲冲地道：“好，好你个善演的影卫。”
    他眼角眉梢时不时闪过的讥讽，就像一根刺扎在顾花若的心里，他从小到大听惯了仰慕称赞，却三番两次被一个区区影卫嘲笑。
    只不过那不该属于影卫的情绪确实只是一瞬间，快得让他都曾怀疑过只是自己的幻觉，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终于让他确定这个影卫确实在时不时地嘲讽自己。
    他在蔑视自己？
    顾花若想不明白他凭什么蔑视自己，也不明白他在嘲笑些什么，一旦问起来，这影卫又十分擅长胡言乱语，什么也问不出来。
    顾花若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杀了这个屡次三番惹恼自己的影卫，就见顾申扶好了矮凳，乖顺地问道：“主子要现在更衣吗？”
    这副讨好的模样倒让顾花若的火气又发不出来了。
    他冷哼一声，抬起了手臂。
    嗐，还算好哄嘛。
    替人更衣比给人当脚凳自然是好了不只一点半点，顾申见好就收，起身来到他面前，动作小心地一粒粒解开纽扣。
    顾申站着的时候比顾花若要稍高一些，即使垂着头，也遮住了顾花若面前的阳光。顾花若自小便是孤剑阁的少爷，这种陌生的压迫感让他心弦略微紧绷，却又强撑着高傲地扬起头来。
    他的小动作看在顾申眼里，实在幼稚得可以。
    嗐，跟个小孩置什么气。
    顾申心里笑了笑，慢慢将里衣从顾花若身上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