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变相的杀手
    出了珊姐的家，我在小区门口打了个车直奔交警支队。交警支队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那个王姓校长见我来了，显得非常高兴，老远就和我打招呼。他故作神秘得把我拉到了一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实在不行我们花几个钱办了算了，我看你也挺忙的，时间就是金钱不是，不用你操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谢谢您王校长，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如果不出意外，我看应该没什么问题。”我淡淡地说道。
    我的话令王校长马上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那，那好吧，祝你好运！”他不再和我说话，在他看来，是我让他损失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他们驾校与我一起参加考试的还有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不过他们可没有这么淡定，他们表现出了大多数学子入考场前特有的紧张。
    考场上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鼠标点击的声音，考场内四个摄像头分居四个角落，全方位、无死角监控。理论考试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只要把一些规定记住就行了。我大约用了二十分钟就做好了，这个没有什么好检查的，所以我就出了考场。王校长正在外面抽烟，见我这么快就出来了，以为我不会做，在里面呆着也没意思，所以就提前出来了。毕竟我昨天下午才拿到题库。
    他有点幸灾乐祸地过来问我：“怎么样？能过关吗？”
    我对他微笑着点点头：“没问题，还可以。”
    他有点不相信地打量了我一下：“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准备下一场场地驾驶吧，那才是考验真水平的时候。”
    在他的眼中，理论考试只要脑子好使，加班背一下还是容易过关的，但场地驾驶就不同了，那是要有相当的经验或者用他们驾校“口诀”才能过关。对我一个生手来说，要想顺利过关还是相当困难的。其实他哪里知道，我的驾驶水平岂是他们这些教练员们可比的？对我来说，实际驾驶要比刚才的理论笔试要更有把握得多！
    场地考试分AB两个考场，我分到了A考场，监考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大胖子，一身脏兮兮的警服紧紧地勒在身上，不可一世地站在那儿。是啊!对一个掌握着别人“生死”的人来说，适当的“牛气”是可以理解的。
    我很有礼貌地为他拉开了车门，请他上了车，然后我才坐在了驾驶位置。我调整好了座位，系上了安全带，起动了发动机。那个交警见我如此熟练，大感惊讶，他见我看向了他，就微微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我松开了手刹，加了加油，车子突然窜了出去。那家伙没想到我开车如此性急，还以为我把油门刹车弄混了呢，着实吓了一跳。一路程序下来，坡道起步、直角转弯、定点停车、侧方停车和倒车入位五个科目我一气呵成，整个过程中几乎没有减速，把那家伙惊得目瞪口呆。等我停下车子，他还没有回过味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嗯，回去等通知吧！
    我对那家伙的冷淡表示理解，估计他一辈子也不会再碰到我这样牛气的“考生”了。那个王校长也被我的车技惊得瞠目结舌：这小子这么好的车技，我说他怎么不愿花钱买证，如果是自己，也要自己考，可这么好的车技居然没证，真是部队与地方脱节严重啊，当了几年兵连个驾驶证都不给办，咳！当兵的兄弟，苦了你们了！不知道这小伙子有工作没有，如果他能在我的驾校当教练，再加上我的关系网，我发财的机会来了，那几个教练也不敢在自己面前再牛哄哄的了！
    王校长见我向他走了过去，脸上堆满了笑容：“兄弟，真有你的，不知你找到工作没有，要不就在我这儿当教练好不好？待遇兄弟你大可放心，当哥的绝不会亏待兄弟的，兄弟你只要答应了，明天就可以上班了，至于驾驶证嘛，小事一桩，一切包在哥哥身上。”这家伙不知怎么突然发起了善心，我一下子就成了他的“兄弟”了。
    王校长的话也让我心动了一下，自己现在没有工作，本来想应聘司机的，可自己又没有驾驶证，现在当教练也和司机差不多，总不能真得去做保安吧。
    那家伙见我有一丝的犹豫不决，马上豪爽地说道：“走，兄弟，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先吃饭去，现在都十二点多了，估计你早就饿了，走，哥请客！”这家伙果然是个老江湖，容不得别人拒绝，他就胸脯拍得震天响。
    我本来不想去的，想着自己一会在路边小餐馆简单吃点就行了，回去再查一下网上招聘信息，估计昨天那个房地产公司的司机已经招到了，自己还要重新再做打算。可是这个超级热情的“大哥”真是让人难以回绝，再说自己也从来没有拒绝别人好意的习惯。
    跟着王校长来到交警支队对面的一家还算是干净的小酒楼，刚到门口，王校长就牛气十足地对着酒店喊道：“刘老板，拣你们最拿手的几个菜全给我上来，我要请我兄弟吃饭，要快，我还忙着呢！”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很快迎了出来，非常客气的对王校长打招呼：“哟，王哥，稀客，稀客，我说王哥，您今天再不来小店，兄弟明天就要给您打电话了，否则，那些东西都快要留不住了，要被别人抢光了。快里面请，今天做兄弟的请您。”店老板一边恭维着，一边往里面让。王校长面子十足，一边客气着，一边腆着肚子往包间里走。他一边走，还没忘记向店老板介绍我：“这位是我的小兄弟，以后可是要经常和刘老板你打交道的，你可要多多关照。”“那是，那是，您王校长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我岂能得罪，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那店老板一边恭维着王校长，一边热情地和我握手。
    王校长进了包间大大咧咧地往中间一坐，拉了一下他身边的一把椅子：“来，兄弟，坐这儿，今天我们兄弟要好好喝几杯。刘老板，你快点去忙吧，我还是上原来的老三样，不过要快点。”“王校长，您就放心吧。”店老板连连答应着退了出去。
    我静静地看着王校长和刘老板夸张得打着招呼，心里一阵默然：这是怎样的利益链把这两个本来无关的人拉到了“兄弟”的层面上？饭店老板开饭店是为了赢利，所有的顾客都是他的“兄弟”，更是他的衣食父母，客人越多，赢利也就越多，他管你是张三还是李四，都是他的“兄弟”，对他来说，语言上的投资一分钱不用花，是最好的廉价挣钱工具，能赚到钱才是他的最终目的；而对王校长而言，他可以利用通过率，引诱迫使那些学员请自己吃饭，至于到哪家去，他当然会选那些既能给他挣面子，又能给他一些回扣的地方了，这样说来，王校长和刘老板的“兄弟情谊”也就顺理成章了。
    菜很快就上来了，还有一道穿山甲，在这样一个小餐馆里，居然能有这样的国家保护物种，这不能不让我吃惊。王校长见我吃惊的样子，满脸自豪，谈资十足：“我说兄弟，你尽管吃，在这样的地方能吃到这种东西，非常难得呀，不瞒兄弟你说，吃这东西违法，要判刑的，不过你跟着我，没事，尽管大胆地吃。”
    一个小姑娘拿了一瓶酒过来，对着王校长说道：“王校长您好，您是不是还要这种酒？”
    “那是自然，我在这儿从来不要其它的。”王校长牛气十足。
    “王校长，是这样，我看你是开车来的，这个酒就算了吧？简单吃点饭就行。”我见他想喝酒，忙出言劝阻。
    “那怎么行？第一次给兄弟你接风哪有不喝一点的道理？小丫头，给我们满上！”看起来这家伙酒虫上来了。
    我给那个小姑娘使了个眼色，把酒瓶接了过来：“王校长，今天我们真得不能喝，现在国家抓酒驾力度那么大，我们又是培训司机的，可不是培训马路杀手的。”
    那王校长被惊得呆了一下，他也被我的义正辞严说住了：“好的兄弟，今天哥全听你的，那我们就吃饭。小丫头，赶快给我们上菜，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他毕竟是老江湖，转眼就化解了这个小尴尬。
    “王校长，请您不要介意，我没其它意思。说真的，现在国家对驾校监管不是太到位，一些野鸡架校几乎成了马路杀手培训基地，它们一味地追求经济利益而缺少对学员驾驶作风的培养，使一些学员驾驶水平不怎么样，毛病倒是一大堆，开英雄车、霸王车、斗气车，甚至于为了抢那可怜的零点一秒而置别人、甚至于自己的生命安全于不顾。”
    王校长惊得瞪大了眼睛：“好兄弟，真有你的，你说得太对了，我有好几次就因为对方太霸道而险些出了事故，现在想想还非常后怕呢，一次是对方强行超车，险些把我逼到另一台车上去，一次是对方强行并线也没个转向，过去了马上在你面前来个急刹车，他妈的，吓死我了！还有一次更惊险，一辆车开着远光，那个刺眼啊，真是难以形容，正好又是拐弯，右面就是悬崖，我两眼白光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当时就在想，完了，我只有凭着经验打着方向盘，我尽量往左打一点方向，宁愿和那狗日的同归于尽也不能掉进悬崖里呀。兄弟呀，今天哥能坐这儿和你一起吃饭实在是侥幸啊！”王校长说着，用手擦了擦渗出的汗水，由此可见当时的场面是何等得惊险。
    “好兄弟，以后哥听你的，我们兄弟联手，好好把这个驾校办起来。”王校长又豪情万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