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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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六,正是好春光。大片大片的并蒂花在微风里缠绵摇摆,袅袅雾气宛如薄纱罩在上头,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这样绝美的地方却没人敢踏足,若是真以为这温和面目下就是安稳的,定会死无全尸。三生天,只有三月三那一日才会散去这危机四伏的雾气。
来这的人,都懂规矩,所以在并蒂花田不远处扎堆的谈笑风生,明里暗里都在探消息,拉帮结派。
虽然宝物令人怦然心动,可也得看有本事拿,有命享用不。若真个是一人进去,怎么被人暗算生吞了都不知道。等拿了东西,再翻脸也不迟。在场的人都是如此打算的,所以泾渭分明分成了三堆。
一堆是伴侣,都是为情爱而来。对里面的东西虽有贪心,但不强求。
一堆是为宝的亡命之徒,他们大多只身一人或几人,只为了用里面宝贝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一堆是世家子弟,这类人大多眼高于顶,对谁都不屑,可也不想想,不是投了个好胎,哪里有他们地位?
三堆人暗自互相打量,估量着己方与对方的差距,自然,互为伴侣那一堆实力是最弱的,不足为惧,而且他们也不是有特别强烈的夺宝之心。
“啊——”
女人刺耳的尖叫伴随恐惧直冲云霄,刺激着众人的耳膜。顿时一个激灵,怕是出事了。
以往不是没出过事,总有人耐不住寂寞没事儿找事儿,可叫得这般凄惨地还是头一遭。
众人顿时就坐不住了,赶紧起身往尖叫处赶去。
“嘶……”
这条路是唯一通向三生天的路,路边歪脖子树上吊了一个人。
虽然他们中也不乏有手段残忍之人,可看了人死状,一刹那闪过其实自己还是不够狠辣的念头。
被吓得尖叫的女人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裙摆不让自己瘫下去,可那人瞪得出脱眶的眼珠子仿佛就正对她,恨不得活过来生吃了她!
一双腿直打颤,她本就是来凑个三生天的热闹,平时被家里保护得好,不曾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嘴唇哆嗦,根本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看尸体胸脯鼓起老高,定是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何深仇大恨下此狠手,还把她吊在这里,也不知杀人者是否还会下手。
尸体的皮全身都被剥了,皮肤从脖子分成两部分,脸和脖子的皮耷拉下来垂在胸前,颈部以下部位的皮被完整剥到脚后跟,以脚底为顶点,垂下来形成一个罩子似的模样,血凝成黑色块状紧紧贴在皮肉上,看样子是死去多时。
一个胆大的汉子小心翼翼凑过去,心如擂鼓,他没看见过这样死的人,不过人死如灯灭,他们修道的,信奉灵魂转世一说,今日做了善事,日后必结善缘,不妨将这女人给好好葬了。
手指不经意碰到血肉,禁不住颤抖,人死了老久,自然是僵硬而冰冷。
“啊……啊……”
被吓到的女人目光还死死盯着那具尸体,喘着粗气,显然是吓得不轻还没缓过神来。
有些人看不过去,准备去扶女人,哪晓得刚才碰到女人衣服,她就发出凄厉地尖叫,那人无辜地四处瞧,一脸尴尬。
“难不成疯魔了?”
不少伴侣间开始咬起了耳朵。
“我们来的时候还没看见呢,一眨眼的工夫就死了个人给吊上去。真是太可怕了。”
“是啊,真是可怕。”
他们其中不乏好手,竟然一个人都没察觉死了人,还被残忍剥皮,大张旗鼓地吊在了必经之路的树上,不由老脸发烫。
不少凑热闹的心下都打起了退堂鼓,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汉子葬了剥皮女人,小声念叨:“可不是我害的你,我们要结善缘的。”
旁边的人笑道:“你个挨千刀的,亏心事做多了么,这样来求善缘!?被人这么剥了皮,怕是连魂都给人灭了,哪里来的来世善缘?”
这句话说在了众人心坎上。他们不肯上前也是这样想的,偏偏就有个傻的凑上去要葬人。
汉子憋了半天,一字字说道:“我不过看她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女人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给人剥了皮。”
那人不断反驳,汉子没他牙尖嘴利,自然说不过,嗫嚅两下,不吭声了。
汉子摆手,“你们回吧,我葬了他就过来。”
“谁稀罕等你!”
他们早就观察完附近的情况,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再不肯留下来看这倒胃口的情状。纷纷懒懒散去。那汉子要去做所谓善事,就由得他去做,跟他们可是不相干的。
不过他们倒是多留了个心眼,回到并蒂花田那边,一个个跟防贼似的盯着附近的人,有谁起来走动或离开都免不了被仔细盘问一番。那被吓到尖叫的女人也被他们领回去了。
这样压抑的气氛,让人有些受不了。索性就不再乱走乱晃,连有心想独处的伴侣都忍了下来。
“葬个人哪要那么久?”有人小声怀疑的说。
“是啊,就算是用手刨也该回来了。”
有一就有二,本来出了那档子事众人就敏感多疑,现在有人提起,不由自主也把自己的疑问说了。
“都看得出来,那善缘结不成,那人还去,莫不是,他下的黑手?”说着还配合着缩缩肩膀,以示害怕。
“不成,得去看看。”
“看什么看,不要乱走铁定不会出事儿,这么多人还怕么?”
这句话在理,不安的人只好沉默下来。
月上梢头,汉子依旧未归。
“别是杀了人就跑了吧?”
这些人里爱名声的不少,众目睽睽下,若能讨个好名声,谁嫌多?
“去看看?”
“走!”
浩浩荡荡一群人又去先前发现剥皮女尸的地方,谁都不敢单独被落下。
“喝!”
看到眼前的场景,都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脑门——女尸依旧安好吊在原处,只是血肉上沾了不少泥土,看得出是人为挖出来过,葬人的汉子也被用同样的方法剥了皮,吊在女尸旁边,由于才死不久,那血还慢慢往下滴,在下面形成小血泊。
“让他们吊着吧!”
“对对对,别动他们……”
他们都觉着是汉子要安葬女人才惹怒了杀人者,好事不能随便做,看这不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么。
“就让他们吊着?”
有些胆小的女子浑身簌簌发抖,一双小手攀着旁边男人的手臂,借着他们的力量才能站稳。这真真是太可怕了。
“啊——”
又是一声尖叫,心惊胆战地看过去,一个绕过尸体的青年人嘴角直抽抽,手指颤巍巍指着树干,那模样分明是吓破了胆。
胆大的跟过去,树干上流淌着鲜血,想来是这两具尸体的血,虽然字迹已经被血流破坏得差不多,仔细分辨分辨还是看得出是哪几个字——负心!
“别……别管了,这事儿邪乎得紧。”
他们没一个人看到有人离开,说明是另一个他们不知道的人将这汉子杀了,大喇喇地
挂在这里,他们没有感觉到,真真是写满嘲讽。
“不错,我们还是回去。”
“对。”
心惴惴地再次回到并蒂花田,心思沉重,神秘大敌再侧,他们不要说身份,就连对方的目的都是不知道的,这一种脱离掌控、任人鱼肉的感觉实在是糟糕。
这一出这么一闹,更坚定了部分人要离开的心。本来也不抱期待来的,只是期望在三生天里能证明自己的伴侣是真的只属于自己一个人,比谁都重要。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不愿意再留下。
当即便有不少人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