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旧情 第六十回 旧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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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蝉坐在椅上,余光注意到楚天阔正与身侧一人低声聊着什么。那人战蝉未见过自然也不认识,但这人容貌出色却是一般人难以忽略的。当初他打算去云河山庄时,便是知道楚天阔的毛病——但凡遇上容颜出色者,会自然而然放下警惕。这是一大弱点,不过大多数人都达不到这位门主心中“容颜出色”的要求,所以这弱点也不是那么容易利用。但水姌说了,战蝉不在此列。那之后的事实也证实的确如此,他不仅轻易过了云河山庄的防卫圈,还安然无恙在楚天阔身侧待了半月有余。
虽说楚天阔将他带在身边,亦有监视之意,但好歹黑狼还是从云河山庄带出了点东西。
小教主斜过眼往楚天阔那边看去,想起之前百里刃他们提起这家伙不久前还去过花船,紧接着又想到他昨夜之举,暗暗动了手腕,随手拔了座椅内侧的木刺飞刺过去。本侧头与谢环说话的楚盟主察觉不对,眼疾手快将这小小暗器接住,抬头朝战蝉处看来,小教主早已转过了头去。谢环掩嘴笑道:“看来你的小美人是要发脾气了,徒儿,功夫还不到家啊。”
“昨夜孟浪,恐怕他要记恨在心。”楚天阔面上并无表情变化,但谢环却听得出他语气愉悦。楚天阔把那根木刺收入袖中道,“不过会发脾气总比没脾气要好。”
毕竟也是教了十几年的徒弟,谢环对他这偶尔有些小恶劣的性子清楚得很。他又上下打量了那罗音教的魔头小阎王一番:“你倒是好,要不谁都看不上,要看上就看上这样子的刺头。”
“师父此言差矣,我不过是想与战教主通力合作,解决各自难题,都得好处。”
“你那眼神都能把他生吃活剥,不必当着师父的面假装正经。”
楚天阔耸肩,道了句:“……是。”
他们二人说话声音极低,仅两人之间能够听见,就连站在他们身侧的流枫也不晓得这两个人一直低声絮絮说了什么。
没过多时,镇上请来的仵作也到了,众人便看着苟老头与另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一同做着检查,两人将面上探查完毕,苟老妖本想拿出细刀将尸体剖开细看,却因来前有人叮嘱过,又兴致缺缺将刀放下。这两人只简单查看,便都站起了身。
仵作姓方,琴尾本地人,自然是知道罗音教的势利。他站起身,不等周围人发问,便先开口拱手与众人道:“之前所说尸体发现于树林之中是没错的,脚下泥土的确是琴尾镇外森林褐土,凭衣物潮湿,可知是挨了一晚的露水。应当在昨夜戌时前后死的,估计距离现在不过六七个时辰罢了。。”
至于那苟师父,检查完后便懒散在地上一坐,取了烟锅出来,往地上磕了磕。伊笑愁忙上前蹲下身,取了身侧小厮递过的火柴划燃替他将烟点燃。战蝉听那方仵作说完,转过头来开口问道:“苟师父,您又觉如何?”
“身上是有猫爪镖留下的伤痕,但并非致命。所用毒物老小儿倒也眼熟,却不像是白虎堂常用的。”他抽着烟咂了砸嘴,“老小儿还发现他脖颈上有两个细针扎出的小孔,你们不让我把他皮掀开,我不知晓有没有什么奇怪,只不过也是个疑点。还有,他身上有瘀伤,四肢骨折,杀他的人有一手漂亮的擒拿功夫。这小家伙武功不行,被人杀了也难怪。”
“如此看来,你们也查看完毕了吧?”阮安闻言冷笑朝战蝉道,“你们自己的人也说了,他身上的的确确是有猫爪镖留下的伤痕。”
“但他也说,凶手有一手漂亮的擒拿功夫,而白护法门下弟子却最擅剑法。”伊笑愁为苟老妖点了烟后起身答道,“再说,女弟子功夫再如何厉害,想要轻易将一个青年男子四肢都弄骨折,怕是不易吧。”
“你们魔教妖女会这功夫有什么奇怪的?伊堂主,别扯开话题,不论如何,这几把猫爪镖是实实在在在他身上发现的!”
见阮安这般说,伊笑愁又道:“既然是武器,又不是当真认主,我们能用你们一样能用。阮门主手中的虹辉剑也是独特,江湖之中独此一柄,那我若偷走您的剑去杀了人,这人又算是谁杀的呢?就算不是偷,若有人仿制了虹辉剑后去杀人,那被杀之人是不是应该上剑辉门寻公道呢?”
阮安还没说话,倒是他身后那小丫头先嚷嚷起来:“我们门主的剑岂是你想偷就能偷想仿就仿的!?江湖之中虹辉剑仅此一把,而我们门主素来仁厚,怎么像你们这帮魔头没事就动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