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旧情 第三十七回 夜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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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是在玄武堂摆的,上上下下坐了二十来号人,一直放大假的厨子这会总算找到事做了,干的十分卖力。被拉去房里换衣服的战蝉看着等身铜镜里那暴露无遗的小腹,无奈扶额,转头冲跟了自己好几年的贴身婢女道:“藏心,可不可以另外拿一套给我?这衣服也太……太暴露了吧?”
战蝉穿着的这件贴身细甲是黑底红纹以软金丝编制而成,左右肩是黼黻花纹,下摆绣以云纹。虽说轻便,但他着实理解不了中间空出那么大一块的小腹是做什么。
藏心姑娘天生口不能言,做着手势向他解释:这是两位护法找了匠人重新定做的,戚护法说,这样能展现教主您漂亮的小腹肌肉。
“……藏心,你能帮我把我那套袍衫拿来嘛?”
藏心拒绝的向后一退,继续做手势:今日算是对教主的接风宴,劳烦教主也有点魔教教主的自觉,穿成那样和个白面书生似得,有什么意思?
战蝉无可奈何又在镜子前转了个身,回头冲身后黑狼道:“你看我是不是有些像那些个波斯舞娘?”
黑狼默不作声上下打量了一番教主,最终开口道:“……倒有些异域风情。”
藏心上前拖着战蝉按着他到旁边小镜前坐下,战蝉从小镜子里看到藏心给他做手势:您这头发我再给您弄弄,您等等啊。
战蝉举了手想制止她:“哎,不用了藏心!喂喂喂……辫子那么多好娘的啊。”
藏心手一拉。教主头皮吃疼的倒抽口气,最后实在是没办法,随她便了。黑狼抱着刀默默站在后面看着藏心给战蝉头上边上一条条辫子,镶上黑珠,最后留下一半,将靠上的那一半盘了个发髻用发冠箍好。
藏心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教主,朝他笑了笑。战蝉长叹了一口气,问道:“我明天夜行的时候,不会也要做这打扮吧?”
藏心忙摇了摇头,探身去拉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铁面具来递给他,做手势道:明日您还要带着这个。说是怕您这长相没有什么威慑力。
“……”战蝉翻了个白眼,他站起身,推开窗户,跃到窗框上坐着。黑狼奇怪:“主子,前面晚膳还未结束,您不去吗?”
战蝉幽怨地回头望:“穿成这样我没脸……”
藏心在一旁掩面发出“嘤嘤嘤”的哭泣声。教主忙改口道:“……我没脸用自己的帅气再去打击他们了。”
藏心起身面色淡定继续收拾小桌上的东西。
战蝉冲黑狼挥了挥手:“我去后山,大约晚上就睡那了,叫前厅的人吃饱喝足就散了吧,不必等我。”
“是。”
未等黑狼回答,窗框上那人便已消失在夜色之中。藏心垂手走到黑狼身边,做了手势问道:教主此次调查,查到什么了吗?
黑狼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藏心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玄武楼是罗音堡之内最高的建筑,战蝉从窗口跃出,借轻功踩着青瓦而去。罗音堡后山是一片村庄,楼房沿溪流呈长条状排布,这个时候,村里一片静谧,仅能听见草丛中小虫鸣叫。大多人家都熄灯歇息了,仅仅一两家还亮着灯。
罗音堡建于百年前两朝交替天下大乱之时。后山谷中沿溪除村寨小屋,便是绵延一片的田地,其中以谷稻为主,棉花种的也比较多。后山坡度稍缓的地方则种果树、茶树,背山阴的地方是村民死后埋葬的公墓。当年为节省田地,村内养成了火葬的传统,如今后山密密麻麻排了一片的墓碑。
战蝉乘着山风掠过村头牌楼,战家老宅在村最南边,他到的时候,宅内就留了两盏灯笼,和几个守夜的下人。小教主懒得惊动他们,悄无声息进了宗祠。两盏长灯忽明忽暗,祠堂上那一片牌位,除了最靠下那两三块,因是战蝉祖辈,他还有些许印象,剩下的全都不认识。
但没办法,谁让自己姓战,不认识也上柱香再说。
“老祖宗们在上,子孙战蝉上香。还请老祖宗们保佑。”上了香,磕了个头,战蝉便拍拍手转身离开,继续往后山山上去。
村庄位于山脚,至山顶石洞,有百余里距离。只闻山间小涧之间流水潺潺,虫鸣阵阵。战蝉走的捷径,踩着山间崖石一路借力,不过一炷香功夫便到达山顶。山顶向下望去可以将谷内风景一览无余,抬头一看便可见满天星辰。是个看风景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