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旧情 第五回 醉鬼(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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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旁管家也是听不下去了:“你这道人胡说八道!我们庄主宅心仁厚,不论做人还是做生意向来厚道,谁会与我们云河山庄过不去。”
然而不等几人再开口,一旁一直沉默静坐的楚老庄主说话了:“道长,我小儿就劳烦您了。”
“老爷!”楚夫人回头一脸不可置信。岷山道人轻抚拂尘。楚庄主制止夫人再往下说,而是朝道人拱手:“道人稍等,我且让内子替小儿好好收拾一番,便送您二人下山。”
“老爷,你就让他把阔儿带走?”女人神色哀戚,楚老庄主却心意已决道:“还不快去替阔儿打点行装!”
女人皱着眉头,终于还是别过脸绕过这几人退了出去。岷山道人看了眼女人背影,又回过头,将手中一枚拳头大小的黑色铁球递与楚庄主:“庄主睿智。此物赠与庄主,假若庄中有事,只需将此物用力掷于地上即可。”
男人接过那铁物件,握于手中把玩。他沉声问道:“道长所言,可是当真?”
“贫道句句属实。”
“我儿当真能在十年内练成神功?”
“神功不敢当,至少做我的徒弟,比进那些个五门三派要习的厉害几分。”
想到方才这人随意一掌便震碎石狮的功力,楚老庄主便答:“那便够了。”他将铁球收入,“请道长费心了。”
楚天阔收拾好来时,母亲不停地拿手绢擦着眼泪。父亲摸着他的头,叮嘱道:“以后跟着师父习武,吃苦是一定的。男儿只有吃得苦,才做得成大事。阔儿是要做大事的人。”
楚天阔一双小眼却还是定在他师父身上。庄主把他小脑袋转过来,又道:“阔儿?”
楚天阔忙答:“是!阔儿是要做大事的人!”然后又扭头看过去。楚庄主实在是无奈,揽过一直哭泣的夫人臂膀,对儿子道:“你与你娘好好到个别吧。”
楚天阔便只好将目光收回来,抱住母亲:“娘,孩儿练成武功,定然回来。您莫要再伤心难过。只有我武功好了,才能好好保护娘,好不叫别人欺负咱们山庄的人。”
楚夫人抱着儿子,一遍遍捋着孩儿的发:“我哪需要你这般呢?娘见不得你吃苦受累——罢了罢了,你去吧,娘不做你这功成名就路上的拦路刺。你好好练功,好好练功。到了那,要吃不惯穿不惯,一定要写信告诉娘。师父教你习文写字了以后,月月要记得给娘写信,知道了吗?”
“孩儿知道了。”
下人牵来了马,那岷山道人看了眼马车,又望了眼那匹马儿,轻摇拂尘,对楚天阔道:“好徒儿,到为师这来。我们该走了。”
真到了分别得当口,楚天阔才觉着依依不舍。然而一回头,瞧见自家师父模样,却还是振奋的跟了上去。
岷山道人并未上马,将小儿往胳膊下一夹,道了一句:“后会有期。”脚尖轻点,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然后……
再然后,楚天阔是真真知道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成徒变成奴。师父脸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练功累了能解乏吗?天寒地冻能保暖吗?肚子饿了能解饥吗?楚天阔用亲生经历告诉你——不能!非但不能,你拿这些说与师父听,练功累了,师父答:“你武功不精,若你到我这般境界,自然就不累了。”觉着冷了,师父答:“你武功不精,若你到了我这般境界,自然就不冷了。”肚子饿了,师父答:“你武功不精……”
小楚天阔暴躁:“我可未见师父不食一粟一谷!”
岷山道人对着灶台上那个暴躁的小儿郎抿嘴笑道:“若你到我这般境界,你也可以下山拐个徒弟了。”
被拐来的徒弟愤恨的将柴火塞入灶中,抹一把脸上柴灰,继续与锅中食材做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