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殊途归否 第四十九章 再遇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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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再遇旧识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好似人间蒸发一般。
山林。
冷云对镜梳妆,看见自己脸上的那一条伤痕,对宫中的冷霜甚是牵挂。日出西山,成日窝在房里也不是长计。她拿出玉壁,细细端摹。
忽而她想起,已有数月未见那魔尊了,她犹记得那日合欢树下,即墨千年将这枚玉壁交于她手中时的话语。
“既然这物件这么重要,他为何会交给我?又为何这么久了都不将这物件寻回?”
魔宫。
冰室。
即墨千年用手附在冰棺是,细细摩挲。往事历历在目……他轻叹:“而今魔界又开始动乱了,你可要听话,乖乖地躺着。切莫惊慌。”
他看着墨殇额头那一抹朱砂,耳边忽的响起当年朱朱倒下时在他耳畔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墨殇,莫殇……本座最终是懂得了你名字的寓意。不敢想象,你与朱朱的关系,竟是这样。”
是了,朱凝墨父母的血液被墨殇吸取,自己还受了她一滴血。样貌、身形与朱朱无异。
“魔尊大人。”魔书在冰室门口俯首作揖。
“何事?”千年微微侧过头,问道。
“以魔劣为首的反兵已兵临魔宫城下。”
千年勾起了嘴角,转过身,便道:“告诉韶涵,寻一处幽闭,将神魔之井暗道封起来。”
“是。”
魔宫城。
即墨千年睥睨蔑视。眯了眯眼。
蓄意谋反已久,魔灵女的余孽,千年之后在此聚集。魔劣便是那对魔灵女最忠诚的信奉者。
“为灵女复仇!”魔劣高呼。其余兵甲皆附和。
数千年前,神魔之井大开,韶涵与魔尊结合将之关闭,平定内乱。而今,魔劣重蹈覆辙,他只知魔尊元气大伤,却不知魔宫城内危机四伏。
即墨千年在城墙上看着急迫攻城的反兵们,不屑地笑了笑。
“而今六界皆在抢夺玉壁,得玉壁者得天下,魔尊不是不知道,既然玉壁是我魔族的东西,为何魔尊不用此称霸六界?你既无心王位,那这位置您是否该退下来,让合适的人即位。”魔劣高呼。
“合适的人?你从何处去寻那合适之人?就凭你,也配坐上六界至尊的宝座?”千年这一问,魔劣哑口无言。也难怪,他打着为魔灵女复仇的旗号而蓄意谋反,企图登上六界至尊的宝座,便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想让万千权贵皆对他俯首称臣。
“若非魔尊你负了灵女殿下,灵女殿下怎会含恨而终!?”魔劣立刻转移话题。
“负与不负又当如何?尔等竟是这般拨弄是非之人。”说罢,他的眼里放射出一阵蓝光,直逼敌军。魔劣也非等闲之辈,巧妙地躲开了即墨千年的攻击。
“我魔族,绝不向天族俯首称臣!魔尊你自己看着办吧!”而后一跃而起,手中幻出一把可斩阴阳、断情根的断情剑。即墨千年抬眸,浅笑。轻轻挥手,魔劣便被一股风吹偏了方向。魔宫城下的其他兵卒正在突破魔尊设下的机关。届时,城墙上头的魔兵们一跃而起,便是一阵暴击。
魔劣一个翻腾,在空中挥着断情剑。
千年挥了挥衣袖,身后的披风便从肩头散落,他纵身一跃,运出极大力量向魔劣攻去。魔劣吃痛,纵有断情剑护着,可魔尊力量太大,在他面前毫无作用。焱羿见状,便挥了挥手中的宾戬,朝魔劣攻去。魔劣他自是有所察觉,灵敏一闪,便躲开那一击。
焱羿本欲再攻,只见魔劣一只手握着剑撑在地上,另一只手则附在伤口处,吃力道:“魔尊大人,想必你还不知晓,当年灵女殿下召集我等搅乱魔宫的目的。”
千年对焱羿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挑了挑眉:“哦?本座到有兴趣听听。”
“嗬,果然,你宁愿围在一个女人身后,也不愿多花费些心思在这魔界朝政之上!”魔劣高呼。
千年眉头一蹙,而后便笑了起来:“本座是何人,尚还容不得你等下士来评说。”说罢,挥手就是一巴掌。而后又道:“只怕方才的攻击太轻了。”此话一出,焱羿便吹了个口哨,埋伏在十里之外的魔兵皆步步逼近,将魔劣等人围剿。
“欲反,谋逆。连本座这一关都过不得,何以谈魔尊之位,何以谈六界至尊之位!?”即墨千年眯了眯眼,带有嘲讽意味地说着,而后转身离去。其余余孽,根本用不着千年他亲自出手。焱羿等人会将之灭得一干二净。
不一会儿。魔劣便被压到魔灵殿伏法。
千年不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魔劣也没有说话,四下很静,静得可怕。终于——千年打破了这宁静。
“方才此处烽火硝烟,怎的现下四处寂静?”
魔劣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敢看着即墨千年。
“方才是谁人在城下叫嚣,说本座应当退位。又是何人打着为魔灵女复仇的旗号争夺这魔君之位。”千年说这些话时倒还平静,语调不紧不慢,没有半点动气的意思。
魔劣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头,直视千年:“魔尊大人执念太深,情丝必斩。不然,难服众人。”
“哦。你服?”千年反问。
“魔劣不敢。”魔劣低下了头。
“哦,本座倒是想起来了,你说本座负了魔灵女?”
“是,若非你负了殿下,殿下怎会含恨而终!”
“魔灵女墨殇于我而言毫无相干,但于我魔族而言却重要之至。本座与她尚不熟识,何来负她一说。你这谬谈也该收口了。”
“世间已无朱凝墨,魔尊应当放下执念,统领好六界,护好玉壁!”魔劣高呼。
“魔界本座自当竭尽全力去统领,犯不着你的提醒。”他的表情有了些微妙地变化,魔劣被押入水牢后,千年沉思。方才魔劣那番言语也并非不无道理,他的执念的确太深,爱了朱朱整整一千年,甚至为了守在她身边,抛下这魔宫不管数百年。好不容易才幡然醒悟世间再无魔灵女,回到魔宫与魔书谈论魔灵女及玉壁的相关事宜。他早已算到魔劣会反兵,也料到玉壁之战将会在六界展开,然而这一次反兵,只是玉壁之战的一个开始……
翌日。
冷云在田间采摘草药,聆听鸟语花香,河水潺潺。
即墨千年走进,靠在一棵树下静静地看着她,不料,阖眸睡去……为及玉壁之事,已有几日为合上眼,而今在此处,好好睡睡吧。
采摘完草药的冷云拎着篮子看见即墨千年靠在树下安详地闭上眼觉得有些诧异。
她放下篮子,看着即墨千年完美无瑕的脸,神情呆滞。她轻唤:“千年哥哥,我已有许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瞧你了。”她自己未曾察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而后目光开始不自觉地向下移……忽而她的目光停在了千年的心口,黑色古服间显现出的尽是风干的血渍。
“你不是魔吗?怎么连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冷云看着这伤口,内心止不住的揪痛,没有原因。她手忙脚乱地为他包扎起来,可当她伸手去脱千年衣服的时候,又有些迟疑。
“不管了,反正也没人看见。”于是开始动手将他的衣服脱开。脱开衣服后,冷云这才发现他身上不止这一处是伤,新伤旧伤堆叠起来,看得冷云眼泪直流。
她将草药全部研成末,轻轻地敷在他身上,拖着哭腔问道:“疼么?”
即墨千年睡着了,却没有任何感觉,自然不会理会其他事情。
上完药包好扎后,冷云还是不放心,便陪在熟睡的即墨千年旁边,直到日落西山。一人坐着也无聊,霎时困意袭来,她便一半清醒一半迷糊地打了盹,后来再也支撑不住便不知不觉地靠上了千年的肩膀,两人就这样相依相偎同栖树下。
旦日。
即墨千年微微睁开眼,太阳也正好从东边升起,他忽的觉得自己肩上似有重物,便朝自己肩上看了过去,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不一会儿,冷云被清晨的鸟声叫醒,一抬头,便正好撞见即墨千年柔情似水地眼神。
两人四目相对,只听得鸟而轻歌欢唱,河水潺潺作为它的伴奏。
“我的伤,是你包扎的?”
“嗯。”冷云将自己的头从即墨千年肩上移开。还自觉地低下了早已羞红的脸。
千年用手挑起她的下巴,笑了笑:“你我已唇齿相依过一次,而今又在一起睡了一宿,若是传出去,你这女儿家的名讳还要不要得?”
冷云不管看他的眼睛,光是这一番言语,就已紧张得不得了。脸上本是泛着笑意的即墨千年忽而面色一僵,看着冷云脸上刺眼的伤疤,问道:“你的脸——”
冷云立刻用头发遮住自己半边脸,侧过头,道:“奴家容貌不好,怕吓着公子。”
“发生了什么?”
“黎贵妃派人纵火公主殿,为了将霜儿救出,一不小心,便被大火灼伤了脸庞。”面对即墨千年带有磁性的声音,她不得不实话实说,况且她也没有理由去说谎。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千年有些自责。
“不赖你,是我自己没能做好打算,你怎能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呢?”冷云一口否定。千年瞟了一眼她身旁的篮子,问道:“你采药?”
“嗯。”冷云点头。
“药呢?”
“这不在你身上么?”
千年看着自己的已被包扎好的伤口,哑然失笑:“你当年也是这副模样初见我的。只是,那时是个雨天。”
冷云虽然听不懂千年在说什么,却也还是附和地点头。千年对她的这个动作表示很满意。
“你说的那个人,可是你的故人?”
“是。”
“那如今他在何处?”
“她……已不在人世。”
“听闻人死后都会轮回,兴许下一世你就会见到他了呢!”
“见到了,她却再也不记得我了。”
“不会啊,像你这么好的人,他怎么会舍得忘了呢?如若换作是我,我铁定不会忘!”
“哦,为何?”千年觉得有些好笑。
“舍不得。”说到这里,冷云似乎有些委屈。即墨千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没有说话,冷云也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这种感觉很熟悉,却说不上来究竟怎样熟悉。冷云靠在他的怀里,感到十分安逸,仿若此人便是她将要托付终身之人。可她也明白,即墨千年是魔,自己是人,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可能的东西,终究是不可能的。
若时光能够停留,他二人皆希望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宁静、惬意,整个世界只有他们,没有其他闲杂纷扰的事情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