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厉害啊！才过去说了几句话，那边立马就炸了。”林凯大仇得报开心死了。
    李尧看了一眼侧身依靠在副驾驶座看着车窗外出神的杜铭，没有接话。他知道杜铭见到那个人，难免会勾起那些伤心的过往。李尧在想，该怎么缓过去。
    “行了行了！”陈启然按住林凯，“你气是出完了，可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圈子就这么大，老李帮你为难了人家，人家会不会想办法报复？”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林凯这才开始担心。
    “吃饭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陈启然开始分析情况，“那胖子时不时就给那女的夹菜，估计不是老婆就是女朋友。这要是坏了人家好事是其次，人家闹起来，传开了，那胖子就是被出柜了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李尧做事向来心里有数，“他也没法把我怎么样。”
    虽然李尧这么说，但是林凯还是放心不下，“你不怕他在圈里坏你名声？万一被打听到你公司在哪，他上门去闹怎么办？”
    “我在这圈子里也不认识几个人。”李尧笑了笑，“再说了，就算他真来我们公司闹——来来呗，我们那也没几个直的。”
    “你们公司那么多啊……”陈启然有些难以置信，“那不是很好玩？”
    李尧缓缓道：“同事就是同事，每个人有各自的生活轨道，彼此心照不宣。”
    “唉，杜铭怎么不说话？”陈启然这才察觉到杜铭比平时还要安静。
    李尧见陈启然凑上前来，赶紧抬起右手挡住，小声说：“睡着了。”
    “这才刚起床多久啊……”陈启然坏笑，“老李，肯定昨晚你又拼命折腾了吧？那你精神怎么就这么好啊？”
    李尧笑而不语。
    杜铭并没有睡着，而是陷入了深深地回忆里。一会儿嘴角浮起幸福的微笑，一会儿眼角又泛着悲伤的泪光。
    李尧早就发现了，所以车子一路是朝着林凯他们入住的酒店方向开的。到了酒店门口，李尧才非常抱歉地跟他们说，“杜铭脸色很差，我得带他去医院看一下。你们先上去休息会儿，一会儿李博要过来，带你们去些好玩的地方逛逛。”
    “我没事。”杜铭赶紧转过身来看着李尧，“要不我们一起上去休息会儿，等胖哥过来吧。”
    李尧牵起杜铭的手，稍稍用力捏了捏，也不再多说什么。然后李尧把车停好，几人回到林凯他们的房间。
    杜铭一进房间就往那张干净的床上一躺，傻傻地看着天花板。李尧坐在他身边，眼神始终停留在他的双眼。
    林凯趴在另外一张床，叫还在宿醉，想要再睡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起来拍拍身上接触到床的部位，一脸严肃的问陈启然：“你昨晚有没有带人回来？”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喝了酒就合不拢腿？”陈启然冲他翻了个白眼，“我都没嫌弃你。”
    “噢，那就好。”林凯这才安心地爬回床上。
    “你们知道刚刚我那个‘远房亲戚’是什么人吗？”杜铭依旧看着天花板，仿佛上面有人在跟他对话。
    “啊？”林凯挪了挪身子，扭过头来，好奇地看着杜铭。
    陈启然也在房间里的沙发坐下，给李尧丢了瓶水，自己也开了一瓶喝起来。
    “其实那个人是我姐夫。”
    这是杜铭藏在心底里最深处的秘密，就像是曾经把心脏剖开之后放心去的，如今要拿出来，也是要用利刃顺着那道疤痕切开才行。
    即便是李尧，也一直不清楚当中的细节。当然，李尧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杜铭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无须追问。
    而如今，杜铭终于愿意面对那一切。
    “姐夫？亲姐的吗？”林凯突然精神起来。
    “你别打断他，让他说嘛！”陈启然拧上手中的水，砸向林凯。
    “对啊，我亲姐姐的合法丈夫。”杜铭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李尧看在眼里，心疼得不得了。他俯下身抱住杜铭头，与其四目对视，劝杜铭不要再说。
    杜铭微笑着看着李尧，说：“我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淡了。”那样子仿佛在说，咱们上次吃的小龙虾好好吃，改天我们再去吃把。
    李尧在杜铭额头吻了一下，然后缓缓起身，继续坐在一旁。就好像《白发魔女》里，守着天山雪莲的卓一航。
    “这些年来，我一直躲着那个人。我不知道对他到底是恨，还是怕。或许都有。”
    杜铭以前也不叫杜铭，杜言才是他原本的名字。父母都是S市的本地人。他跟姐姐杜怡从小在S市长大，姐姐甚至连大学也是考在当地一所全国排名前十的高校。那也曾是杜言高中时期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