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一曲漓殇 奈何碎梦 第六十章 不思量(五)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98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我脸色僵住,伴随着噗嗤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江流踏进门来,脸上隐约闪过一丝笑,随后瘸着脚跳进屋的人,胳膊被吊在胸前,脸上则是一副想忍又故意要笑给你看的扭曲表情,他的脚边还跟着个会移动的球状体。
我瞪了浑然不觉的少女一眼,小声嘟哝,“谁四肢不勤,懒怠成性了?”还‘改良无望’,她当我是什么?并非我不虚心,只是自己的缺点被这看起来还没我大的姑娘一针见血道出,总觉得很丢脸面。
低头瞧着自从进屋后就要往我床上蹿,却由于短胳膊短腿及体积问题未能成功,之后便在地上不停打滚的白色绒毛状球体,疑惑的伸手拎起来,反复观察之下难以置信的发现,这团毛绒绒的球状物,竟然是,夭月。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少女自言自语的嘀咕,话音未落,对方已翘着一只脚以万分迅捷的速度一跃到她面前,食指一伸,直抵着少女面庞,“凌灼华,你再敢扎我试试!”沉沉的警告声,颇具气势。
少女淡然的看了看他,“这可是你让我扎的。”说着随手抄起一针银针。
我正兴致勃勃的看着,未防对方突然一个转身朝我扑来,“阿染,她欺负我!”
眼见不妙,我顺势在床上打了个滚,堪堪躲过,回头,对方趴在床沿,一脸委屈的将我望着,“阿染,怎么连你也欺负我!”
我看了眼臂上竖起的汗毛,飞起一脚就往他脸上踹,“玦渠,你一大老爷们的,恶不恶心!”
少女一把将他拉起来,拎起在我怀里不停蹭的夭月塞进他手里,“来,白毛,带你兄弟一边玩去。”说完无视玦渠杀人的目光,浑不在意拿起我受伤的左手,拆开包裹的帕子。
我闷声笑起来,看向面前的少女,兜帽里露出的脸庞清秀绝俗,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灵动澄明,眸光流转间,绽放不可思议的皎洁纯净。
“我叫凌灼华,冰凌花的凌,灼灼其华的灼华。”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她对我笑着说道,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冰凌花是我们碎云山世代相传的守护神草。”
我正打算介绍下自己,却听她已兀自道:“我知道你叫睢染。”她说着往身后瞥了眼,抱怨似的说,“这一路上他每天都要念你几十遍,害我耳朵都快生出茧来了。”
我有些意外的愣了下,一旁的玦渠却先跳脚了,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凌灼华,你胡说什么!”
我不解的看他,目光相对,他竟然扭捏起来,伸手摸着怀里的夭月,边低头轻语,“人家哪里有一天念几十遍那么多……”
我搓了搓两臂颤栗的寒毛,这样的玦渠,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瞧了眼他怀里发福后的夭月,忍不住感叹,此次不见两月有余,这一人一狗竟都让我有种‘女大十八变’的感觉呢。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感慨里,冷不防听到江流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我一惊抬头,却听凌灼华随口道:“还能怎么?不就是那时挂在悬崖上弄的呗。”
“哦……挂在悬崖上啊。”江流轻飘飘的重复,唇边带笑,眼中却殊无笑意,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动。”凌灼华瞪了我一眼,低头端详我左掌心的伤口,啧了一声,抬头瞥我,颇有些佩服的说,“挺下得去手的嘛。不过倒是选了个好角度。”
我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看了眼自己惨不忍睹的左手,狰狞的伤口几乎贯穿整个手掌,眼角余光瞟了眼江流难辨情绪的脸色,最后选择了沉默。
凌灼华将伤口重新包扎后,又抠了一些凉凉的膏药涂在我旧疤边缘,“这是我凌家独门秘制的伤药,有袪疤功效的。”我不由想到了芦荟。
点头向她道谢,顺便问道:“碎云峰是什么地方?”
纯粹是出于好奇,没想到灼华却倏地抬头看我,作不可思议状。
“碎云峰凌家是江湖有名的神医世家。”江流倒了杯茶递给我,我瞬间崇拜,总觉得神医世家什么的,酷毙了。
敷好药后灼华却没有放开我,而是凑到我面前,几乎是呼吸之间的距离,她奇道:“你有眼疾啊?”
“瞎瞧什么?你才有病!”玦渠一把便将凌灼华拉开了,斜睨着她道,“处理个伤口而已,有你这么盯着人瞧的嘛,还称自己是神医呢,我看也就比庸医好上那么丁点。”
凌灼华似乎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而后瞪大一双漂亮的杏眼,“你说什么?谁是庸医?”
玦渠面无表情,淡淡道:“就说你了,庸医,怎样?”
果然,凌灼华炸毛了,撸胳膊挽袖子,却换来对方一声轻笑,“怎么?还想和我打?”
玦渠双手抱在胸前,勾了下嘴角,“就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瘦得连根竹杆都不如的身板?”
话音刚落,凌灼华已经蹦起来整个人扑了过去,她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玦渠身上,双手挥舞一顿痛揍,“让你说我是庸医!让你说我是庸医!也不想想谁三翻两次救你!见过病入膏肓丧心病狂的!没见过你这般忘恩负义无药可救的!”
玦渠毫无招架之力,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凌灼华却还是没有放过他,揪着他的耳朵不放,嘴里还一句一句往外蹦,“我手无缚鸡之力?瘦得连根竹杆都不如?嗯?”
以往总是我被气得炸毛,还从没见过这样被收拾的玦渠,我靠在床头看得咯咯直乐,却听头顶轻飘飘凉飕飕传来一个声音,“好笑吗?”
冲口而出的‘好笑’两个字被我咬在齿间,一本正经的摇头,“一点也不好笑。”说着拉起被子往身上盖,“很晚了,我要睡觉了。”
江流似笑非笑,“可是你还没吃晚饭。”
一只手搭在我面前的被子上,我只能把自已往被子里装,边坚定的摇头,“可是我不饿,就想睡觉。”
江流凝眸一笑,“我让翊歌特意备了些你爱吃的菜……”
我咽了咽口水,再次推辞,“我真的不饿,你自己去吃吧。”
江流挑了挑眉,终是松了手,起身,口中淡淡吩咐,“翊歌,把芙蓉鱼翅端去倒了。”
我一把拉住他负在身后的手,肃然状,“浪费粮食会被雷劈的,我还是替你吃了吧。”
说着准备下床,江流伸手一揽将我轻松抱起来,无视还在地上扭打的两人,径直走出房门。
我抬头,目光相接,他对我微微一笑,笑得我心头一阵花枝乱颤。
果然,他状似很不经意的开了口,“不是摔了一跤?怎么又挂到悬崖上了?”
我垂下目光,扶着额头,痛苦的呻吟,“唔!江流,我的头……”
话语未完,被一记声音凉凉打断,“你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