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一纸荒年 故人不覆  第三十九章 点江山(四)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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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那名看起来年纪和我相仿的卫兵,此时脸色惶恐,惨白无比,他的面前正站着夏九重。
    “来人!”夏九重沉沉的声音传出,“擅离职守,军法论处,给我带下去!”
    两个卫兵很快出现在院中,我赶紧跑过去把夭月捧回来,看着那个被带下去的卫兵,心中有些愧疚。
    捏着夭月的脖子,恼怒,“你这小家伙怎么回事,尽给我闯祸。”夭月似乎听懂了我的话,无声的往我怀里钻。
    “只是几军棍,九重素来治军严谨,但并不暴虐。”江流伸出一根手指来逗夭月,这小家伙的心情立马阴转天晴,我揪住它乱甩的尾巴,看着沉着脸走出院子的夏九重,我偏头看江流,“至于这么急吗?那条玉龙涧长年水急,普通人怎么可能发现,派几个兵去查看下不就好了?”
    江流闻言却摇了摇头,“换做别人确实未必会发现……”嘴边带着些别有深意的笑,转身走出院子,“但是他会。”
    我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他话里的那个“他”,应该是夏九悠。
    夏九悠,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看着面前的背影,想到方才的情影……“江流。”
    江流站在院门口回头,我缓步走到他面前,“方才如果……”看着这个眉目流转间,依然那么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人,我停下话语,江流问我,“如果什么?”
    “没什么。”我说完走出院子。
    如果我没有凑巧发现夏九重兵力部署里的漏洞,你会让他杀我吗?
    原本是要问这个的,可是又发现,这实在没再问的意义。
    转眼间却见一张大花脸迎面飞奔而来,那双晶晶亮的大眼睛竟然直勾勾盯着我,硬生生刹住脚,对方已经笔挺挺站在我面前,我急中生智,厉声喝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话音落,面前大花脸嘴巴呈现一种诡异的半张开状,然后是熟悉的,又凄厉又愤怒的破风声,“睢染!”
    我捂着耳朵躲开,惊愕的看了半晌,才敢确定眼前这张脸的主人是谁。
    “玦渠,你干嘛把自己搞成这样?”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真的很好奇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脸?”玦渠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恍然一笑,递给我一个用手帕包裹的东西。
    我疑惑的接过来,“是什么?”玦渠神秘一笑,“你快打开看看。”他打开手帕,看到里面是个精致的盒子,再打开来看,竟然是盒胭脂,淡淡的粉色,最妙的是盖子上还嵌着面小铜镜。
    “怎么样?是不是很喜欢?”玦渠问我,我下意识的点头,低头看手里的盒子,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个玦渠……有时候会让我觉得很温暖。
    我紧紧握着那盒胭脂,玦渠却从我手里拿了回去,边笑着说道:“我挑了可久,还亲自试过,想必隐水姑娘应该也会喜欢咯。”
    我骤然抬眼,目光凶恶,这个可恶的家伙,我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玦渠看着我的表情,突然大笑着跳开,指着我对江流道:“江兄你瞧,阿染真的有易装癖,我没有骗你。”
    “……”我刚在干什么?温暖?我温暖个屁啊!话说这人是作死的节奏吧!我想要不干脆掐死他算了,可眼前的玦渠忽然摇晃起来,自己的身体好像也不受控制了,软绵绵得没有力气,我按着头,怎么感觉晕乎乎的,恍惚中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张了张嘴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所有的感觉似乎都在远去……
    半梦半醒间,听到声音有人在叫“阿染……”
    迷迷糊糊的,我想,这是在叫我呢,于是便睁眼了,目光相触,看着那双深黑的眼眸,觉得恍惚得厉害,于是就又合起了眼。
    “头还疼吗?”声音从头顶传来,这记声音很清晰,很熟悉,我再次睁开眼睛,努力聚起目光,看到映着暖黄烛火的江流,对我淡淡笑着。
    “喝点水。”他伸手将我扶起来,我就着他送到嘴边的杯子喝了两口,然后揉着有些昏沉的脑袋坐在那里,还是很迷糊,自己是昏倒了吧。
    转头去看窗外,远处屋檐上隐隐可见数点星光,一弯弦月挂在西边,竟然已经入夜了。
    突然想到自己昏迷前的情景,又是一阵气血上涌,正想问江流,却看到靠在床沿睡觉的玦渠,眼皮一跳,下意识将屁股往床里挪挪,这人……竟然睡得流口水。
    飞起一脚踹向睡得极香的玦渠,用力过猛,玦渠摔下了床,咚的一声,脑袋撞到了凳角上,我倒吸口凉气,看着迷迷糊糊,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人,气突然就消了,“回房睡啦!”
    玦渠摸着脑袋看我半晌,哦了一声,缓缓走出房间。我回头去看房中另一个白衣映着烛火的昏黄身影,他好笑得递给我一块手帕,“做噩梦了?”
    我有些茫然的看他,他笑着比了下自己的额头,我伸手一摸,才发现原来是冷汗。
    我接过手帕来擦了擦,江流转身走到门口,看到他在和翊歌说话,想要梦中的情景,我小心掀起裤腿看了眼,那里果然有个难看的疤痕,放下裤腿时目光无意间与翊歌相对,他的眼神有些怪异。我直觉好像和我有关系,不过还没开始想江流已经回来,他在我床边的凳子上坐了,“知道自己发烧了吗?”江流的语调和平日一般平淡,我摇摇头,问,“我发烧了吗?”
    江流无奈一笑,“我记得早上问过你。”
    “啊?”我没太明白他的意思,可他却不再说话,只是瞧着我。
    我镇定加淡然的问他,“江流,什么时候开饭,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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