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一纸荒年 故人不覆  第二十九章 与君同(四)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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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无觞。原来他叫白无觞。
    昨晚站在灯火里的那个人,还有派人来抓我的,都是这个叫白无觞的人吗?
    我没想到睢染招惹的,竟然是这样高级别的人物。
    不由想到那个妖艳的女子百里媚,突然又有些别扭,这二人之间也算是宫闱秘闻了吧,可我竟丝毫提不起兴致。而且政治这种东西,太复杂,这种东西想多了是很不利于身心健康的,于是果断放弃思考。
    抬头时正到对上江流的目光,他正若有所思的看我,令我一阵心虚气短,又想到昨夜之事,自己差点连累他,危急关头,他竟没有将我丢下。
    那样理所当然的救我,没有丝毫犹豫,是因为我也救过他吗?
    “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来救我的?”我转开话题。
    “你没有白救它。”江流指了指围在他脚边撒欢儿的夭月,我才想到难怪当时没有听到夭月的叫声,原来它是去给我搬救兵了,这小东西可真有灵性,我趴到床边去逗它,听到江流的声音,“玦兄弟可否帮我置办个面具?”
    玦渠转头盯着他,目中带着惊奇和警惕。我突然想到玦渠不知道可我却是明白的,他定是怕被他弟弟的人认出来,我想着如何帮他圆一下,转眼看着他那张越看越好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突然生出玩心来,笑道:“美色虽是一种资源,但搞不好也会引起一场灾难,所以还是低调些好。”
    我说完两人果然都来看我,玦渠眼睛瞪得更大了些,而江流虽然还是那般似笑非笑的,可眼中的笑意明显深了,我不自觉的抖了抖身体,然后窘迫的意识到,自己这样……算不算调戏呢?
    不淡定的去摸鼻子,其实这也是我以前逗梁君诺的习惯,因为只有我这样不正经的调戏他时,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才会像遭遇地震的墙面,出现一道裂缝,那个时候的他,特别有趣。
    正想着却见玦渠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然后转头看我,“所以你是想说,我也要去买个面具戴起来?”
    ……
    这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我捂着胸口默默倒回床上。又到午餐时间,我表示如果没有一顿美好的午餐,自己极可能卧床不起,玦渠无奈的拎着食盒跳窗了。
    江流看了眼窗户的方向,低头继续翻那本地理志,“昨夜郡守府里的那个人,睢兄弟……”
    “不认识。”没等对方说完,我便开口了,说认识不是自找麻烦吗?
    江流微抬目光,饶有兴味的一笑,“可他似乎认识你。”
    “好像是哦……”我摸着下巴皱眉,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耸耸肩,“想不起来了,我不是失忆了嘛。”
    我心说这也不完全算瞎话吧,正幸灾乐祸着,却见江流突然拿起桌上一只杯子,把玩在手掌之上,目光盯着我看了半晌,才道:“睢兄弟方才……”
    我捂住胸口缓缓倒回床上,让他的话生生停住,过了会儿传来声音,“怎么了?”
    “胸口疼。”我故意憋着气说话,闭起眼睛,感觉到依然停留在身上的目光,我很有些不淡定,身上阵阵发凉。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之中突然传来几声轻笑,我下意识的睁开,看到这个人脸上绽出的笑时,怔了怔。
    原本只是假寐,不知不觉竟真的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被人摇醒,眼前是江流那张好看的脸。
    “吃饭。”听到他的话我脑袋立马清醒了,走到桌边时正好看到玦渠将一张面具丢到桌上,我只看了一眼,便笑了。
    我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灿烂,淡定的去开食盒,眼角余光小心的去瞄江流的脸色,看到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面具,无声的挑了挑眉。
    这是只非常有喜感的面具:是个圆得像苹果一样的姑娘的脸,红艳的嘴唇咧开大大的,笑得灿烂无比,最绝的要数脸蛋上那两团腮红,简直滑稽得不像话。
    我心想玦渠这整的是哪出啊?不会是故意的吧?因为昨天晚上的事?
    不过也说不好,就这几日的相处来看,玦渠不故意也是能干出这事来的。
    空气一时寂然无声,渐渐微妙,我只能再次担当那个缓冲地带,拿过江流手中的面具,可端详半天都说不出赞美之词来,最后只能斟酌着开口,“江流你可能还不大习惯,玦渠只是偶尔抽那么一下,他不抽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就像昨晚他就非常靠谱对不对?”
    玦渠拿过我手里的面具,往我脸上一按,“你在胡乱的说些什么?这可是我专门为你买的。”
    “啊?”我扯下面具,听到他转头对江流说,“阿染啊从小就恨自己是个男儿身,所以便有了那易装癖,你也看到了,他出门都带着女装,还有绣鞋,所以我就买了这个姑娘的面具给他过过干隐。”
    我睁大眼睛呆呆瞪着玦渠,脑中只回旋着那一个词,最后从江流嘴里笑着说了出来,“易装癖?”
    他看着我,等我的回来,我咬咬牙,狠狠点头,然后破罐子破摔道:“对啊,我从小就想当女孩,喜欢穿女装,穿绣鞋,因为这些很漂亮啊。”说完我克制着掐死玦渠的冲动,用眼刀剐他。
    玦渠若无其事继续,“江兄可能不习惯,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突然发现,这样子的……不是变态吗?不过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日一别也不会再见了。
    这时玦渠从身后拿出一个面具,“这才是给江兄的。”
    我看着那个银白色面具,突然一阵眼热,下意识的抓住,“这个面具……”后面的话停在嘴边,因为我忽然想不起来。
    玦渠有些莫名的看着我,江流开口问我,“睢兄弟喜欢这只?”
    我转眼看他,将那只面具缓缓覆到他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好奇怪,突然就想不起那个抱着我从爆炸现场跃下的人,只记得他脸上戴着面具,却记不起那张面具的样子。
    我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可是脑子很杂很乱,心不在焉的伸手去拿筷子,手心突然一阵刺痛,这才意识到自己右手还裂着口子呢,于是只能改用左手。
    左手虽然能握住筷子却总是夹不住菜,每次夹到半途就到了,以至于我掉了一桌子的菜,嘴里却一口都没有吃上,急得我汗都快出来了,总算明白什么叫看得到吃不着。
    心头有些酸,很想掉眼泪,但我努力克制着。眼前突然划过一截雪白的衣袖,面前的碗里被放了一筷子菜,然后又是一筷子,一筷子,很快就堆起了小半座山。
    我抬眼看他,江流对我微微一笑,“快吃吧。”
    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这样的气氛正好。
    “我不和你们一起走了。”可能我的话太突然,说完两人都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我咳嗽一声,继续道,“玦渠,你先回斜月观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之后会自己回去。”
    “什么事?”玦渠这样冷淡的神情,像极了染君诺。
    我道:“总之我现在还不想走。”
    “是因为伍家吧。”说话的是江流,我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寂寥的街巷,心中有些惆怅,“明知自己连累了无辜,怎么能就这样逃走呢?”
    我也很无奈啊,自己从不是喜欢麻烦的人,可是如果就这样走了,未免太忘恩负义。
    身后久久没有声音,正想回身时,一掌无声无息的落在我的颈侧
    靠!竟然偷袭!
    颈边一痛,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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