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短黑】重阳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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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在下初中一次重阳节时候的脑洞
    -等到高中才写出来
    -依旧并没有心理医生的常识,不可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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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心理医生,至少曾经是。
    他第一次来我这里,是被他母亲掐住手腕甩进来的。他母亲用力地摔上门,骂骂咧咧地丢下他走远了。他看着我,把双肩包的背带向上拉了拉,略带歉意地笑笑,笑容清丽美好,不像是个生病的人。
    我努力让自己笑得更友好一点,指了指身边的沙发,说道:“请坐。”
    他安安静静地走过来坐下,倒是有点脱俗的味道。我看见他手臂上的伤,纵横交错,倒像是自己用刀划的。
    “我没病。”他不等我说话,便先开了口,“他们觉得我不该喜欢他,所以带我来看心理医生。”
    神志清醒,条理清晰。除了自残,我看不出其他的什么病状。
    “其实比起一个心理医生,我更愿意成为你的朋友。”我摆出人畜无害的笑脸,不想他把我界定在心理医生的范围内,不然他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他不温不火地笑着:“我想也是。”随后他从包里拿出一本书,一言不发地翻阅起来。
    我看了他几秒,发现今天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止,他不愿多谈,我也不能获得更多关于他的信息。他就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看了三个小时的书,时间一到,便径自打开办公室的门,离开了。
    三天后,他再一次被母亲带到我这里,手臂上除了自残的痕迹,多了几道明显是抽打留下的红痕。见他又有拿书的趋势,我连忙开口,但语气依然平和,就像我们已经是多年的老朋友:“你手上的伤是被家人打的吗,他们可没告诉我他们还会对你使用暴力。”
    “这个,”他低下头看看手臂,“有些是他们,有些是我自己。”然后他抬起头,神情有点懊恼:“今天他们又惹他生气了,他总是这样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一遇到我的事,很容易就能发火,可是他对我很好,他从来不凶我。”
    我突然想起来他提到过的这个“他”,或许这是一个谈话的切入点:“听上去他对你很好,是这样吗?”他的爱人是一个脾气很差却对他很好的人,或许他是一个同性恋者,虽然是二十一世纪,但把这看成疾病的人却不下少数。可能我能理解他父母为什么要带他来看心理医生了。
    “确实是,他很爱我,我也是。他就像是……”突然他安静下来,“他让我不要和别人讲关于他的事。”
    嗯,比起暴露,同性恋者更愿意选择隐藏自己,这很正常。可是这给我的谈话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因为这意味着我必须再重新找到另一个话题。我思考片刻,说道:“那你为什么要划伤自己的手臂呢,他见到一定会心疼的。”
    他笑了,但充满了骄傲的幸福:“当然,他心疼的不得了,可是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他感觉到我感觉到的痛和我对他的爱,这真奇妙,因为明明是我的痛苦,他却也会感觉到心痛,这时候我们连在了一起!”或许他发现不太能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他狐疑地看着我:“你能理解吗?”
    “当然。”我笑笑,我确实理解,他想要让爱他的人为了他痛苦,这能让他感觉到被爱,虽然有点极端,但其实正常,每个人都会有一点这样的心理。看来我不能让他再不自残,反正不会伤及性命,既然他乐意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好规劝的。这只是年轻人之间的小打小闹,我相信爱他的人一定能够保护好他。
    此后他成了我办公室的常客,有时候和我聊两句,有时候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书,或是看着手臂上的伤疤发呆。我一度认为他只是一个有轻微自残倾向的同性恋者,因为他笑容美好,不自闭,不疯癫,不偏执,比我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病人都正常。
    但他一次比一次瘦下去,在我办公室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一次,他开门进来。“我不想回家。”他表情苦涩,“他们总是要我离开他,他们想杀了他,他们想让他消失。”他举起左手,上面刻着“我爱你”三个字,血还没有凝固,顺着他的手臂滴下来。他看着伤痕,眼神慢慢转向一种单纯的幸福。他说的决绝:“我爱他,我不会让他消失,因为有他,我才是完整的。”
    他说完这些话,转身关上门离开。
    我来不及和他说什么,这样我有一种挫败感,我现在觉得我和他的谈话很失败。我在治疗中反而是一种被动接受的角色,他说什么我听什么,我不能让他说出他不想说的话。我脑中一直回放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我漏过了什么。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他或许不是自残这么简单,但是他举止得体,交流能力不弱。或许我应该找他的父母聊一聊,他的父母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一点信息也不提供。
    只是,我甚至还不知道他父母的联系方式。
    我不知道他那天有没有回家,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再来,我只能把关于他的治疗搁置。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他用力踹开,他冲进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眼睛血红,面容狰狞扭曲。随后想控制他却失败的他的父母跟着冲了进来。
    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他声音嘶哑,像是压抑着食人欲望的野兽,“他走了!离开了!他把身体给了我!他留下了我一个人!”
    他放开我,转身盯着他的父母,眼神凶恶,硬生生让他们退了两步。“现在他走了!你们把他逼死了!你们满意了?!”他怒吼,眼泪从眼眶里不可遏制地流出来。他看着手臂上结了痂的“我爱你”,泣不成声。
    原来他是互相知道对方存在的双重人格。
    可惜我不知道。
    即使知道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他像是失去了重要物品一样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哪里去。
    我送走了他的父母,锁上办公室的门,发誓不再当一个心理医生。
    去他妈的狗屁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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