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管家一怔，声音戛然而止，表情难掩惋惜。
    真要算起来，他和大少爷接触的时间并不长。还记得四年前，当他得知自己将要去照顾大少爷的时候，不少人都明里暗里嘲笑他，认为这是明升暗贬。凌云固然天赋过人，但不幸伤及根骨，此生基本断绝武道，对于向来以武为重的凌家来说，无异于前程尽毁。
    一开始，家主试图封锁这一噩耗，却不知如何走漏了风声，凌云在整个家族中的地位变得微妙，甚至于某些一直以来居于下位的凌家子弟也逐渐起了与之比肩的心思。
    而他，就在这种艰难的时刻被吩咐照顾凌云，哪怕起先亦心有怨言，可当他跟这个年轻人相处得久了，才发现凌家大少爷并不仅武道这一条路可走。
    大少爷聪慧过人，在他的经营下，原本被视为凌家弱点的灵草师队伍——植灵冢日渐成长，逐渐能够满足凌家一部分武斗者的需求。尽管目前植灵冢的规模和影响力还远不能跟其他两大家族相提并论，但他相信，假以时日必能与之分庭抗礼！
    想到这里，福管家稍稍放下心中的惋惜，拿出笑容，“大少爷请放宽心，许是因为这一株草药并不对症，若能求得对症灵草，必然药到病除。”
    “谢谢福伯。”
    福管家微微欠身，“请大少爷尽快休息，明日还要接见族中小辈，可不能失了威严。”
    “嗯。”
    福管家退步离开。
    待房门自外合上，凌云起身，解开广袖外衣。
    灯光跳跃，夜色微醺。
    颤动的橘色光芒下，苍白的皮肤爬满青紫经络，狰狞可怖。
    ————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寻秋阳和冬冬的生活变得特别有规律。
    不去凌府的时候，冬冬就在家里摇头晃脑地念书，偶尔帮忙浇水、做饭，还能兼职当当小老师。
    寻秋阳则满心思扑到那两株灵草幼苗上。
    经过长期观察，他发现不论是卷毛还是小黄，只要需求没有得到满足，便会向人传递诉求；而当需求得到满足之后，生长速度就会变得非常快。
    仅仅是半个月时间，卷毛已经由当初的一个指节长到足足一米。小黄使用的大海碗则已经换成了水桶，哪怕是这样，也显得有些拥挤。
    傍晚时分，寻秋阳坐在厨房的门槛上，看着郁郁葱葱的院子发呆。
    冬冬从隔壁房间哒哒哒跑过来，倚在他身边，小火炉似的散发着灼人的热气。
    寻秋阳伸手抹掉他脑门儿上的汗水，问：“课本背熟了？”
    冬冬仰起漂亮的小下巴，“早就会背了。”
    “嘚瑟。”寻秋阳捏了下小孩儿挺翘的鼻尖，有些迷茫地说：“冬冬呀。”
    “嗯？”
    “你说，这两株灵草什么时候才算是成熟呀？”
    “嗯……”
    “爸爸看它们最近生长速度慢了许多，你觉得会不会是已经成熟了？”
    冬冬抬起头望着他，脑袋微微向一边儿偏着，“爸爸为什么不去问问山羊胡子爷爷？”
    “问山羊胡子……”寻秋阳茅塞顿开，啪的一声猛拍大腿，“对呀！爸爸怎么没想到？！得！后天咱们就把灵草带去百草乡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