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 【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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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祁兮夜面无表情地拿着树枝戳散地上的字,清理干净人宿过的痕迹后,又面无表情地将马车驾出了山头,却也思索着是进城还是不进城的好。
无怪一大早的祁兮夜就没了表情,这全是因为一行划在地上的字,或者说,划字的人:“夜哥哥,你要是不安放好马车,就赶不上我了。”祁兮夜看到“夜哥哥”以为小墨鸦终于承认他是他哥的事实(虽然不是亲的),但是看到后面的话祁兮夜则明显感到了来自墨鸦一脸邪恶的威胁。
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墨鸦情况不对,已经让他很担心了,而祁兮夜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墨鸦什么时候走的,更加怨自己居然没发现。
祁兮夜勒紧缰绳,用力甩下一鞭子。
两天后,早已换上便服的墨鸦向荥阳城门走去,门口行人来往,却挡不住士兵的困意来袭。墨鸦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并且一路上很少休息,但是墨鸦也知道以祁兮夜的速度会和他差不多到达荥阳。
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墨鸦还未转身,头顶便被拍了一下。
一看,果然是一身蓝白衣衫的祁兮夜。
“好啊,丢下我就跑!”祁兮夜一路寻着墨鸦留下的稀落的黑羽而来,现在看见墨鸦没出什么事,放心了不少。
“没有,我可是给你留下了话的。”
“一句话算什么事……”
两个人并肩走进荥阳城,前去任务目标的府邸周围逛了一圈,暂时探的了一些情况。
府邸的主人姓陈,名肖,而他们的任务目标则是他的八岁儿子陈珉。陈珉与他父亲关系并不好,陈珉生母虽说是正妻,也不过是装点门面的贵妇人。
而墨鸦他们不过是将陈珉拐走,不,带走,成则又添了一个与他们一样的人,同时,他们也要在城中呆上一段时日,解决好陈珉家人派来寻找的人。晚上,墨鸦两人便会去一趟陈府,看清陈珉的长相,毕竟,陈府不止陈珉一位少爷。
陈府位于荥阳城东,占了个好地方,道路通畅,不远处也是个集市。晚上,陈府大多数地方都是灯火通明的,墨鸦两人在天近黑时便潜入了府中,也早是探到了夫人与公子小姐们都在西院,只不过两人没有听见有人称那些公子时,有带“珉”字的。
此时,这一家人正在用餐,桌边一溜儿的小脑袋。祁兮夜向下看去,便知有五个小孩,三男两女,而后又看向夫人们,一共三位。
“墨鸦,我记得之前我们打听到的情况里,陈肖一共有一个妻子,四个小妾,五个孩子。”
“陈珉生母应该不在,下面的小孩看身量也不够八岁。”陈肖身边的位子是空缺的,五个孩子都有女人带着,但看起来确实不过五六岁。
祁兮夜看着下面不觉少了人的陈府家眷,不知他们平常是否便是这样的。祁兮夜抬头看向西院的方向,伸手拍了拍墨鸦的肩膀,道:“我去西院看看,那里应当有人。”墨鸦点头,祁兮夜已经消失了身影。
祁兮夜走后,下面的人也没有让墨鸦得到有效的信息。
那边的祁兮夜先且略过了没有人息的空房,直接到了西院的东房。东房有两个屋,一大一小,人特有的呼吸,便是从这里传出来,这个屋的灯,倒是稍显昏暗。
一位端庄的女子安静的坐在桌前,眼里却带着忧愁,看着前面还算不差的食物却没有拿起筷子。陈府里能够说得上端庄的人,也就只有陈珉生母了。
一个丫头站在她的对面,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每天不识好歹的女人,说道:“立夫人每天这样不累么,在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夫人与立夫人你的情面可就不能用了,你就看不到他了。”祁兮夜听完这句话,确定了中三个人物。
丫头说完这句话,也没了耐心再留下来,直接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祁兮夜只看到丫头将食物送来这一部分,却不妨让他想到些什么。
立夫人呆着,混乱的脑袋让她不知道做什么是好。
祁兮夜正看着,他的身边就已经传来了特殊的响动。墨鸦已说道:“方才有两人进入府中,其中一个八岁男孩被称作少爷。”似乎很明了,陈府也就只有这一个八岁的孩子。
刚刚进来的两人已经入席,陈珉坐在第三位,与他一同进来的是一位极为娇媚的女子,是陈肖的姬妾,洳,却是坐在了第二位。洳从另一个姬妾手中接过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放在她与陈肖的中间,陈肖慈父般的笑了笑,将小孩的身体拖起来。小孩也咯咯地笑起来,惹得洳十分高兴得摸了摸他的头。
“珉少爷可真是懂事,要是妾的孩子能让妾省心一点,妾也满足了。”说话的是刚刚照顾小孩的姬妾,美目含着情思看着上方的几人。
洳听着,笑而不语,只是对着那位姬妾的眼睛笑意变得更深。
而一边被提到名字的陈珉,只是沉默地吃着饭。
“气氛突然间变得奇怪了。”墨鸦皱眉。
祁兮夜按着下颚,心里思索下面的情况,一边解答墨鸦的疑惑:“宫院之争,你第一次见?”
“什么?”墨鸦抬眸问道,他没听懂祁兮夜的话。
祁兮夜却是忽然一笑,心下决定趁夜绑人,也把决定告诉了墨鸦。
晃动的不安与马车前行的声音忽然让陈珉惊醒。陈珉一醒过来,便感受到身体发麻,刚刚微微一动,酥痒刺痛的感觉着实难受,但眼前只是一片带着暗影的灰白,四肢明显的被绑住,无法动作。即使陈珉是个八岁小孩,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对,心里不由得升起恐惧,挣扎起来。
“啊,小陈珉醒了。”轻佻的声音忽然响起,让陈珉停下挣扎,不敢动弹。又有一双手绕至陈珉脑后,让他一颤,心里更加惊恐。然而陈珉口中被塞了布,他只能呜呜出声。
墨鸦解开蒙住陈珉双眼的白布,见他这般反应感到很正常,于是拍了拍小孩柔软的脸颊,笑着说道:“不用害怕,陈珉少爷,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只是暂时。
解开了布带,陈珉也渐渐看清了身在的环境,是一辆马车。不过这马车不是祁兮夜买的那一辆,而是从陈府里顺带出来的,但这马车很简陋,不像是陈肖以及他的姬妾用的。陈珉看见比他年长几岁的陌生少年墨鸦,还有一个在外面驾着马车的蓝白背影,也很年轻的样子,只是他一手驾着马车,另一手又好像抱着什么东西。陈珉不敢乱看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眼角带红。
因为马车的挡帘是掀开一半的,陈珉就也能看到祁兮夜。祁兮夜没有驾着马车离开荥阳,只是绕着外城悠闲地转圈子。
祁兮夜手中确实抱着什么,那是一个小孩子,也是昨晚让墨鸦感到奇怪的,当时祁兮夜只是对他说了两字“陈珉”。墨鸦听后将所有看到的,听到的重新分析了一遍,发现了一些疑点,有几个疑点是他还解不开的。不管怎么说,墨鸦他们到底带走了两个人。
祁兮夜围着荥炎转了一圈,正好不远处的小村子炊烟隐隐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