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更重要的事情还在后面。
    重要的永远不是事情是怎么样，而是它为什么会是这样。然后，再让它变成自己想要的那样。
    几百年前的革命家早说过了，哲学家们总是在认识世界，但重要的是改变世界。
    以往一些非核心会议，资料的分发和介绍会由秦州的副手代劳。但这场会议，势必不能有第五个人出席，所以他苍老的声音缓慢地在会议室里响起。
    南京军区的总负责人是宣传部长周知守的独子，而他的副手，那个最后杀死了上级并自杀的人，是黄家的人。
    黄坎黄艮的黄。
    秦州亲自向他们的父亲去电，求证副手的身份。副手确实是他们家从小培养的暗线，但是执行的计划由黄艮一手制定，退居二线的黄老爷子也不甚清楚。所以最后关头，副手的所作所为依旧成谜。
    沿着周知守调查的这条线也陷入了僵局。主管宣传，几乎不涉军政的周部长，除了多年前托关系将自己的儿子塞入军队外，便没有任何明目张胆的举动。他托关系走的那条线也无由可查，因为当时签字的人，是赵峙中。
    死人身上的谜团，是最难解开的。
    作为陪伴了赵峙中最后一段生命的弟子，顾澧兰沉声道：“从前的事，他很少和我说。”
    这场利益交换，秦州其实是有印象，并且也默许了的。为了维持军政表面上的平和，甚至可以说是他授意赵峙中安排了这次交换。周家在军队中的势力也一直受到了钳制，每一步壮大都可以控制。如果不是这一次变异体的危机，周知守的儿子会在南京任期满了之后被掉回中央，挂上荣誉的头衔，被平调到清水衙门。而周知守的任期，也差不多到了。
    表面上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是周知守、黄坎、高能武器几个结点连接在一起之后，似乎形成了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将众人都笼罩其中。
    危机！
    王北疆正色道：“我请求加入这次彻查。”
    这次搜查肯定是彻底的，要把沉在水底的，也许是十几年几十年前的淤泥都翻搅出来，连表面上的平静都无法继续维持。王北疆自愿加入，正是怕有人利用这个时机引发巨大的动荡。
    秦州点头：“你负责。”
    张久尴尬笑道：“我恐怕，要避嫌。”以周知守和这个事件的纠缠程度，一直与政府打交道的政治部长，处境颇为尴尬。就连这样的姿态也容易被有心人解释为欲盖弥彰。
    唯一没有表态的顾澧兰，低头看着手套，左右之间似乎有一条鸿沟，他可以轻易迈到任何一边，但是都无法回头。
    一个需要立刻取舍的场合。
    他想到不久前刚刚去世的老人。
    赵峙中曾经说，如果游移不定，不如按照最初的打算去做。因为你也不知道，后来的打算到底是深思熟虑过的，还是只是一时糊涂。
    顾澧兰迎上秦州如有实质压迫的目光。
    “我也申请加入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