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回来了……”一直绕着客厅踱步，周池听见门锁响动的声音，忙解开锁拉门，“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一直看不清楼下的战况，但是在周池心中，如果假定楚贺的战斗力是10，那这个时长沉默、冷静缜密的特种大队队长，一定是战斗力突破100的存在。在变异体狂潮爆发之际，有这样的人在身边，无疑要安全很多。所以周池满怀期待地打开门，不料却看到程关河单手撑在墙上，剩下的一只手悬在半空，房门钥匙落在了地上。
    而悬空的那只手掌上，一道可怖的伤痕横穿，可以见到血肉之下的白骨。
    这只是他身上，非常小的一道创伤。
    “小贺子，别抱着枪了，快过来。”周池想要上前搀扶，但是被男人用目光阻止。目送男人以不同于平时的缓慢速度、扭曲姿势走进房门时，他才注意到，男人有意避开了左腿受力，几乎是拖着它在走。
    程关河踱到沙发边，听到房门被周池关上的声响，似乎心中崩断了一根弦，整个人瞬间松弛下来，陷进了沙发里。而害得他深受诸多创伤的“罪魁祸首”正站在一旁，俯视着他。
    睫毛随着刻意放缓的呼吸一起一伏，黑色的眼睛像是能吸尽所有的光，看不见其中的任何倒影。
    “对不起。”
    程关河皱着的眉头并没有因为一声道歉舒展开来，腿上伤口的疼痛尤为难以忍受。变异体的血液中也许有延缓伤口痊愈、加重伤势的成分。默默回想总结着今天所遇到的变异体特性，程关河没有察觉到站在身边的人忽然蹲了下来。
    楚贺轻轻卷起程关河的裤腿。作战服的颜色因为沾满了鲜血比往常显得更深，凝固了的血液不改铁锈般的腥气，在靠近的一刻扑面而来。分明是一直刻意避免的东西，现在主动靠近，却意外的没有引起什么负面情绪。
    小腿上布满伤痕，不过从痕迹的颜色和范围开来，都是些陈年积攒而来的伤。特种兵的训练是残酷的，不留下伤痕几乎不可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男人……留下了那么多伤。在看不见的地方，也许还有更多。
    再往上，接近膝盖的地方，楚贺看到了影响男人行动的巨大创口。大面积的磨损，不像是简单的擦伤，血肉模糊的程度，让他想起车祸的现场。
    在离开公寓楼之后，程关河在街道拐角遇到了一个变异体。不同于它的同伴，这只变异体无论从体力还是敏捷程度评价，都要远胜。不愿缠斗又已负伤的程关河，只能选择粗暴却有用的交换。以被变异体抛掷为代价，获得了迅速离开战场的成果。
    一米九的健壮男人，被狠狠砸在了地上。用手掌和膝盖撑地，趁对方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弹跃离开。膝盖是最先受力的部位，尽管为了避免骨裂错开了些许位置，但依旧影响了行动力。
    这个决定是失败的。他错误地估计了变异体投掷的力量。
    “处理一下吧。”楚贺查看完伤口后没有什么其他举动，仰着头问，语气也和之前的道歉一样，只能听出平静。
    程关河一直闭着眼，除了回想战斗细节之外，便是调整全身的状态，尽量忽略受伤带来的痛楚。但他也清楚，这些伤到底是不能忽略的，现在没有条件去医院就诊，只能在家简单处理一下。起码，止血和消毒是必不可少的。
    “麻烦了。”
    楚贺看了他一眼，不出意料的没有从那一贯平淡的眼神中找出埋怨或者愤懑的痕迹。
    “老二，来搭一把手。”
    两人将程关河搀到主卧，楚贺的备用医疗箱在那里。因为诊疗平台连接着工作台不方便移动，只能把病人扶到床上。
    丁红拖着行李箱让了出来，错身而过的时候，深深看了楚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