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几乎是一面倒的。
    包工头一方的人本就占有，在程关河一把扼住郑老大的喉咙时，对方立刻表示了投降的意愿。
    黄毛愤愤地站在一旁，右边胳膊耷拉着。要不是有人挡在他身前，他早就冲向程关河了。大概在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眼里，自己把程关河捡了回来，要为这白眼狼的反水负责。
    郑老大也算能屈能伸的一条汉子，见己方没有任何胜算，赔笑道：“兄弟，有话好说。”
    程关河不答，包工头自然接过话头：“咱们这账，是不是得算算了？”
    这他哪能和包工头算账啊。这种家伙能把上百号人的血汗钱给算没了，何况他们现在只剩了十来个人。最精明的麻子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躺着呢。
    程关河抱臂站在一旁，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但显然双方都在意他的意愿，不时把目光偷偷瞥向他。
    郑老大还打着自个儿的小算盘，不知道投靠这位兄弟当个小弟，人家会要不？反正这地盘也保不住了，一伙人还不知道明天晚上能不能找到片瓦遮头。
    “枪交出来。”在双方的谈判接近尾声的时候，程关河指了指被扔在地上的枪。
    包工头犹豫道：“兄弟，你看我们这么多人，也没个……”
    有眼尖的下属就要扑出去抢枪，猛然被一脚踹飞。
    程关河捡起自己的M-7，顺手带上了郑老大他们的气枪。
    包工头正想着要不要恶向胆边生，下个黑手，程关河已经开了一枪，子弹在他脚边的地上跳了一下，好像跳到了他的心里。
    众人噤声。
    星星月亮都看得厌了，程关河才从灯火中走出来。
    恰好对准了楚贺的枪口。
    天时地利人和。
    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对方的移动速度恒定，提前量简单易算。不出失误，可以一枪毙命。即使失误，也能游刃有余的补枪，在那之前对方没有机会近身。虽然对方手中也有枪，但仗着遮蔽物，楚贺有把握保护住自己的要害。
    要动手的话，没有更合适的机会了。
    楚贺想起那双手在早些时候紧紧扣在扳机上，一动就是五十米外的十环，实在让人有些排斥。有时看着自己瘦长的手指，也会一阵心悸。那是害怕。比起贴身战斗暴击致死，百米外的一颗子弹，更加隐蔽，也更加防无可防。隔着不能逾越的距离的战斗，从不让他感到热血，只是冷漠。
    生和死都像与己无关。如果还有什么感受，那也只关乎生命本身。太脆弱了。一颗直径一厘米的子弹就可以轻易穿透。
    热兵器却让人变得冷血。
    这名字不能不说是一种嘲讽。
    程关河信步走着。
    距离更近了。九十米。
    不能再迟疑了。
    “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