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长官，紧急通知。”传令官敲响大门，语气急促。
    “进来。”
    传令官手捧一份刚收到的文件，见到便装蓬首的楚贺，迟疑着要不要开口。
    顾澧兰示意他关上门，飞快地浏览完文件，递给程关河。
    程关河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这份文件一定十分重要，而且机密。在电子通讯如此发达的当下，纸张印刷这种效率极低的信息传递方式，只有在强调保密性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楚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看不清纸上的小字，正在胡乱猜想，就被顾澧兰格外冰冷的声音打断。
    “小朋友，关于颜简的实验，你还知道多少？全部说出来。”
    楚贺摇头道：“我怎么知道？”
    “如果你想王淮活着，最好不要隐瞒什么。”程关河放下文件，宽厚的手掌拢在一起，覆在薄薄的纸张上，“那些玩意儿，进化了。”
    “进化？”
    “一部分开始往成都以外的地区转移，最新的消息是重庆已经出现小股……变异体。”刚才军方发来的文件上已经明确使用了科学院对这种生物下的定义，和楚贺说的一样，变异体。
    “留在成都的一部分，在几个特定的区域集结。那几个区域，是成都通往外界的要道。不管是不是出于它们的自主意识，成都正在被包围。”
    “日俄军演给中央施加了很大的压力，南方边界最近也不太平。也就是说，中央在这种时候，不可能向成都大规模派遣部队。”
    “导弹呢？”楚贺打断道，“部队不能过来，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不能用吗？原先变异体单个散落，不好集中攻击，现在不正方便？”
    “不是全部变异体都集结了，集结的只是小部分。”顾澧兰的笑意有些冷。更重要的是，军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使用权一直被牢牢握在鸽派手中，那些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同意在自己的国土上使用这种武器。
    “它们的数量一直在增加。”程关河补充道，“而且能力在变强。”
    “疑似产生自主意识，个体能力加强，所以你们认为这是进化？”楚贺笑道，“军方是该头痛，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关河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他入伍的动机十分简单，就算在西藏高原上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也一样甘之如饴，然而这并不能同样成为别人舍生忘死的理由。
    楚贺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和顾澧兰不同。顾澧兰的笑是尖锐的，拿了把刀似的在人心上慢慢划着，逼着人直视他留下的印记。楚贺的笑是模糊的，隔了层雾一般看不清晰，袅袅炊烟，山水万重。
    他一手压着额前翘起的乱发，眼神飘忽，好像在说，是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王淮昨晚出任务。”顾澧兰不温不火的态度在楚贺的眼里与残忍无异，“小朋友，很不幸地告诉你，任务的地点就在成都客运站，变异体集结最多的地方。”
    楚贺眯眼一一扫视过房内四人。
    传令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又站了回去，脸色有些难看。可是方才那种凛冽的杀意，真的是错觉吗？
    顾澧兰拍拍程关河的肩，道：“逼急了。”小狗都开始龇牙咧嘴了。
    “我不知道。”楚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程关河侧过肩膀，避开顾澧兰的手，望着楚贺道：“既然这样，你在这里等着。”
    “你们要去救王淮？”
    “不。”顾澧兰示意书记官不用再记了，站起身道，“是去带回我们的部队。”
    “我和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