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4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四)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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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颈上残存着钝痛,北寒衣蒙蒙怔怔的低喘了一声,嘴里堵了软布,想叫,也只发出一阵呜呜声,双眼被黑布遮住,看不见一丝光亮,手脚也被捆得结结实实,连动一下都困难。
    鼻尖萦绕着一股浓烈劣质的胭脂香,耳边充斥着女子莺莺燕燕的调笑声。北寒衣脑子顿时空了一片。他分明听见外头一个女子拿腔腻道:“哟,公子,您终于想起来萃仙楼了,我眼巴巴的盼着您盼得人都瘦了呢。”
    接着一阵猥/琐笑语飘进耳里,生生恶出一身冷汗。北寒衣用力挣扎着,心底漫过一股绝望。
    他已经来不及想那个小乞丐的事,也来不及想到底是谁暗算他,他唯一想的是要尽快脱离这个地方。北寒衣虽自小性情寡淡,人也稳重老成,但若沾上一个情字,一个色字,再如何稳如泰山,也定会自乱阵脚。
    烟花柳巷之地,岂是他这一国之相能驻足的?
    “哟,醒了。”随着一阵推门声,一道冷幽幽的声音传来。北寒衣顺声抬头,身子倏然一颤。
    “鸨娘,你看这人身姿如何?你瞧这皮肤白如淬玉,若真玩弄起来,得有多撩/拨人心,估计得留下不少让人血脉喷张的痕迹呢。”那道声音笑得阴狠猥/亵:“他早已被梳弄过了,也不是什么处子身,您呢,也否心疼,只管找人多梳弄他几遍,若能将他梳弄老实了,日后也好管教不是。”
    这话听得北寒衣直哆嗦,更用力的挣扎起来。
    只听那鸨娘捏了腔道:“我说公子,你不是拐了富贵人家的公子来我萃仙楼销人吧?你瞧这公子,绫罗绸缎,细皮嫩肉的,肯定是养尊处优养惯了,才养出这么一副好皮相,他若是哪家权贵公子,到时人家寻来,我这萃仙楼岂不是只有关门的份?说说吧,这么一个上等货,什么来头,若说不出个丁丑卯来,我萃仙楼不收!”
    “他哪有什么权势,就算有权势,也是以前的事了,他家道中落,身无分文,只剩下他这一个人了。”那冷笑声倏然叹了口气,为难似的道:“不瞒鸨娘,我是他表哥,他有难投奔于我,原本我该好生相待,奈何我夫人病重,只好……唉,此举,实是被逼无奈。”
    鸨娘沉吟半晌,终于下了决定:“行,我姑且就信了你,一会儿去账房支银子。”
    北寒衣挣扎着,发出短促的呜咽声。
    “鸨娘,我再好好劝劝我表弟,让他好死心。您先请。”那声音阴恻恻的,听得北寒衣心里发寒。
    脚步声渐远,随着闭门声,眼上的黑布直接被人扯去。突然而来的光亮,刺得北寒衣双眼生疼,适应了半晌,才适应过来,四下一看,果然是香帐粉床,自己则被扔在脂味飘飘的木床上。
    “北寒衣,你还认得我吗?”
    北寒衣皱着眉,眯眼缓了一会儿,抬眼看去,顿时吃了一惊,震惊的挣扎着,发出急切的呜呜声。
    男子一身黑衣,瘦削的脸上粗糙得仿佛陈皮,眼神刻毒,一身阴沉之气,看向北寒衣时,总是咬牙切齿的笑着,恨不得将北寒衣生吞活剥。
    “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北寒衣,我要折磨死你,让司马君荣生不如死!!”黑衣男子慢慢靠近北寒衣,森森而笑:“我知道司马君荣喜欢你,我也知道你们之间的龌/龊事,当年与你争丞相之位时,我就觉得蹊跷,论相貌,论才能我哪一样比不过你,可还是没争过你!如今算是明白了,堂堂一国丞相雌伏主上,以色相邀,这也就难怪司马君荣非你为相不可!”
    北寒衣嘴上堵着棉布,纵然心中有话,也无法与他一辩,只一心盼着,青留这次千千万万伶俐点,快些将他救出去。
    “司马君荣既然早就决定以你为相,那便以你为相好了,可为何还要杀我徐家满门!徐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一百五十六条人命,一夕间全部下了黄泉!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北寒衣!我要杀了你!我要折磨死你!我要让司马君荣那个昏君生不如死!”黑衣男子面目狰狞,眼角眦裂,低低的狞笑,几乎疯魔了:“我要让他喜欢的人千人枕,万人骑,等你连块抹布都不如时,我倒想知道,司马君荣还容得下那么肮脏的你?你猜,他容得下还是容不下?”
    北寒衣浑身寒得麻木,脑子里片片空白,只扭动着身体,发出恐惧焦躁的呜呜声。
    “萃仙楼,呵呵,萃仙楼是个好地方啊。”黑衣男子感叹的低声呢喃,斜斜盯了北寒衣一眼,阴森道:“这里,便是你噩梦开始之地。”
    北寒衣依旧奋力挣扎,只是白费力气而已,他望着黑衣男子离去,眼里全是困惑,更多的是兢惧。从内心深处漫上来恐惧感,就像一只恶魔的枯手紧紧攫取了他平时维系的所有从容与淡定。
    他想象不出来,其他男人会以怎样的手段对他,他亦惊恐,今日还能否清清白白的活下去,若是活不清白,司马君荣是否还能一如既往的爱他,护他。
    黑衣男子,北寒衣认得,他是徐家的长子徐玟宿。当年司马君荣行完冠礼的第二日,堂堂一国之主的司马南汝,留下禅位诏书,不知所踪,同时失去消息的还有北寒衣的父亲北正寒,一时间,朝野上下为之震惊,寻觅四方,也未寻得他们的踪迹,司马君荣只得匆匆继承大统,登上皇位。
    丞相一职便空缺下来。这徐玟宿是当时徐太师之长子,在朝堂中也自有一席之地,因才情过人,兼之为人处世世故圆滑,不少朝臣力荐徐玟宿为相。
    而北寒衣性情孤高冷漠,别说与人谈笑风生,便是一句巴结奉承的话他都懒得开口。是以,举荐北寒衣的朝臣寥寥无几。
    由此可观,孰胜孰负应显而易见。然而,司马君荣却丝毫态度都不显现,对私下争相之事也视而不见。
    直到徐玟宿一日在大殿上,信心满满递了一份奏折之后,原本毫无情绪的司马君荣,变得面无表情,那日早朝,司马君荣不发一言,只盯着手里的折子看了整整一个时辰。
    第二日,徐太师满门以通敌叛国的重罪满门被捕,但因国主初登大典,不宜造杀孽,故诛三族,其余发配边疆,男为奴,女为妓,永不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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