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6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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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什么时候能成点儿事!”杨有福站在无恙殿外低声斥责垂头耷脑的小公公:“连句准话都问不出来,要你有什么用!”
回宫复命的小公公哭丧着脸,讨饶道:“公公恕罪,奴婢也想问句准话,可是,青留公子那人,忒不给面子,奴婢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撇下奴婢自己走了,奴婢不是不想问清楚。”
杨有福扬了扬手,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唬得小公公脖子一缩,脸皱得几乎要哭了,杨有福没下得了手,在小公公脑门弹了个响亮的爆栗,警告道:“青留公子什么人也是你能评头论足的?你真以为青留公子是个当奴婢的命?你还涉世未深,看人看事太过肤浅,若这张嘴再把不严稳,你小命早晚得交代了。”
小公公捂着爆红的额头,受教的应了一声:“奴婢谨记公公教诲。”
“杨有福!!”北寒衣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一把抓住杨有福的手腕,霜白的脸上带着呆滞死板,只一双眼挣得奇大,他心滋臲卼,早不知所措:“君荣他……”
杨有福被突兀出现的北寒衣吓了一跳,虽不知所以,仍急忙回道:“主上在殿内。”北寒衣连句话都来不及说,直接奔进殿里。杨有福一头雾水,怎么瞧着北寒衣的表情不对啊,转头揪过小公公,阴恻恻问:“你怎么传的话?”
北寒衣直接奔进无恙殿,看着龙床上,层层纱缦下蜷了个影子,似乎睡得不稳,辗转反侧,一刻也不得消停,嘴里不知嘟囔些什么,隐约带着不甘的啜泣声。
北寒衣愣愣的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司马君荣还活着。
身上有种脱力的感觉,紧绷的心弦瞬间松了下来,北寒衣仔细一想,此间的事便想透了几分。他原本就在替司马君荣担心,以往经常在一起,司马君荣的身心状态他都看在眼里,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自从他开始刻意避着司马君荣起,自己却早已乱了阵脚,只不过强撑着面子,不肯认而已。
若青留说那些话时,他能稳住心神,谎言便可不攻自破,他也是了,如果司马君荣真出了什么事,青留能那般稳如泰山,事不关己?还是怪自己关心则乱,也正是如此,才让青留好一番戏弄。
只是他竟不知,自己原来如此在意司马君荣这个人。北寒衣如释重负般坐在地上,心里有什么疏散开,坦然自语道:“这样也好,总算清楚了自己对他的心意。”
“寒衣……”司马君荣在龙床上不安得滚了一下。
北寒衣起身,走近了拂开纱缦,见司马君荣背对着他安静得很,北寒衣便伸手戳了戳他的肩头,司马君荣却突然猛得抖开他的手,含糊不清道:“别戳我。”又委委屈屈的嘟嚷:“寒衣,你不能不回来,你不回来,我怎么办……”
北寒衣忍不住笑起来,缓缓道:“你若不愿意见我,那我走了。”说完,真就转身欲走。
司马君荣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伸手直接抱住北寒衣的腰,脸面红彤彤的,眼睛亮得奇异:“来都来了,怎么能走。”
箍在腰上的手臂用力奇大,勒得肉疼,北寒衣几次想扒开司马君荣的手,不想越扒越紧,北寒衣拍了拍司马君荣的手背:“松开,勒疼我了。”
“不要,松开你就会离开,我绝不松开!”司马君荣神色恍惚,话说的无比顺溜:“我自小喜欢你,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不论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心甘情愿的受着,我一个天之骄子,为何这么做?你心里肯定清楚,我喜欢你啊寒衣,你就不能接受我?哪怕一点点?不管了,今日我抓住了你,打死都不放!”
司马君荣似乎下了狠心,一把将北寒衣抱到了床上,欺身压了上去,北寒衣推着司马君荣的额头,恨得直咬牙:“病成这样还想着那些龌龊事!”
“你还是不喜欢我?”司马君荣抬头认真又隐忍的盯着北寒衣的双眼,伤心问:“一点都不喜欢?”
北寒衣面皮薄,那句喜欢的话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口,只微微摇了摇头。
“寒衣!”司马君荣一把抱住北寒衣,将脸埋在北寒衣的脖颈间,魇足道:“能得到你的回应,便是现在死了,我也无憾了。”
喷薄在脖颈间的气息灼得北寒衣呼吸都变得急促,下意识又推了推司马君荣的脑袋,轻声哄他:“你压疼我了,起来。”
“寒衣……”司马君荣抬头,坦然的望着北寒衣,眼里带着征求,还有炙热的爱意。北寒衣怔怔的,心里不自觉升起一股抗拒,又想自己既然已经决定接受司马君荣这个人的心,那么身又有何理由拒绝?北寒衣心里依旧忐忑不安,狠了狠心,也豁出去了,伸手抚摸着司马君荣的脸,轻轻道:“既然你想,我也无所谓了。”
“寒衣……”司马君荣本来红彤彤的脸如今更是红得几近滴出血,低头便吻住了北寒衣的唇,手却从北寒衣的领口以极轻的力道慢慢撕扯他的衣服。
北寒衣瞪着双眼,手抓着司马君荣后背的衣服,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儿后悔。
杨有福自北寒衣进了无恙殿的门,便一直守在殿外,可北寒衣迟迟不出来,他思量再三,估摸着北寒衣今夜是出不了无恙殿的门了。便散了守门的宫人,独自一人守着无恙殿。
天边抹了晨光。杨有福打着呵欠揉了揉眼睛,还是犯困,往紧闭的殿门一瞧,杨有福心脏漏跳了一拍,脸上也飘起一片可疑的红晕。
杨有福举起的手又犹豫不决的放下,突然听见殿内传来一声压得极低,语声中满是惊恐的召唤:“杨有福!杨有福!你快进来!”
杨有福哪还来得及犹豫,直接推门而入,一脸惶恐,抬头便见床下散落着撕得零零碎碎的衣服,杨有福老脸腾得一红,面色尴尬。
司马君荣黑发散乱的坐在床沿,锦被一角遮了下半身,怔怔的瞪得眼珠子几乎脱框而出,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惊恐,还是惊喜到了极点,整张脸都扭曲了:“他,他怎么在朕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