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我叫陆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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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桑并不是一出生就在孤儿院的,但却是从被送到孤儿院的那一刻起被称为陆桑。没有父亲的孩子一直是个黑户,记忆中的母亲几乎每天叫他的小名都不一样,而他也很聪明地忘掉了自己有过的那些阿猫阿狗的称呼。
孤儿院的生活不是每个孩子都能过的,而能够过下去并过的很好的就必须是些狠角色,陆桑就是几个仅有的狠角色之一。6岁那年,母亲送他来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已经6岁了,应该不会死在这儿。”转身走的时候又回过头来补充了一句“你父亲姓林,以后要是想改姓名的话,你自己看着办。”虽然这个名字听上去太想个女生,但陆桑却从未想过换名字,并不是他对母亲的情谊多深厚,而是除了活下去并且好好的活下去,他没有任何时间思考其他的问题。
一般6岁的孩子其实不应该想这么多的,但从小在贫穷的单亲家庭长大,没有户口,和母亲一起出去摆摊,陆桑已经听了太多不应该听的话,看到了底层人民为了生活所做的各种委屈肮脏的事。也没有办法再卖傻装嫩了,有句话说的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都是前人积累的经验智慧。于是他迅速和孤儿院中另一个7岁的男孩结盟了。他知道自己有脑子,心眼多,但是太瘦弱。而那个叫杨创的男孩虽然个子高,但明显思想简单很好控制的样子。
他们的关系很好,杨创单方面的认为。
他替陆桑挨了不少拳头;扛下了所有的罚;还被怂恿着偷钱去买了他都没有吃过的糖果给陆桑。他对陆桑很好很好,他以为陆桑知道,所以才会一直呆呆软软地跟在他身后,帮他想一些小点子去吓唬那些比他大的孩子,有好吃的时候留下大半给他。在这个孤儿院里,陆桑是他全部的想法。换句话说,他满脑子都是陆桑。
陆桑却并不是这么想的,7岁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的长相和瘦弱的小身板很有优势。那些比他大几岁的女孩子很容易在他水汪汪的眼睛注视下母性大发。并遐想着他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孤儿院中将来和自己最亲的人。只要陆桑故意表现出不经意的依赖,就立马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于是陆桑想着自己可以随时甩了杨创单干,毕竟那家伙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
直到有天孤儿院来了一对要领养孩子的夫妇。他们7岁的孩子死于意外,而两人早些年已经做了绝育手术,不得已才来孤儿院想领养个差不多大的男孩。虽然不到大土豪的地步,但夫妇二人的生活很富足,且小公司很有发展的空间。
院长说完这些,差不多年龄的男孩都跃跃欲试,眼神里发出光彩。陆桑也不例外,这确实是个好机会。看到身旁紧张兮兮翻找着衣服的杨创,陆桑不屑地撇了撇嘴。
---既然是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别人就想都不要想。---
当天陆桑只是仔细洗干净了身上的污垢,把头发梳的乖乖巧巧,却还是穿着平时那套洗的有些发白宽大的衣服,给人一种瑕不掩瑜的感觉。相比于其他穿着九成新衣服的孩子更吸引人注意。几乎是那对夫妇进门的一瞬间,就看到了陆桑,并认定了就是这个孩子。院长会意地让陆桑站起来介绍自己。
陆桑巧笑着,表现的呆萌可爱。可听完介绍后,那个一直面带微笑看着他的中年男子却一下子僵住了脸,不再说话。
院长立马让孩子们挨个介绍自己来缓解尴尬的气氛。中年男子却没有兴趣再听,只是皱着眉头注视着陆桑。他的妻子注意到了丈夫好像不太满意,便在大家介绍完后笑着表杨了大家并向院长含蓄地表示他们要走了,以后也不一定再来。
接待结束后孩子们都散开了,陆桑照例跟在杨创身后走,心里困惑着那对夫妇为什么会不想要他,直到一头撞到了走在前面的杨创身上。他抬起头刚想问杨创怎么了,就看见了挡在前面的那个男人,他还是像下午那样用奇怪的眼神看陆桑。然后他蹲下来,按住陆桑的肩膀问他:“你母亲叫什么?”陆桑以为这个男人认识自己的母亲,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详细地告诉了他自己家的全部情况。
最后男人的表情并没有很惊讶,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一样轻轻“哦”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陆桑旁边的小伙伴,便问道:“你叫什么呢?小朋友”
杨创一时有些愣神,好半天才吐出来几个字:“大。。。大叔,你问我?”看到对方点头之后又立马很自豪的回答:“大叔,我叫杨创,杨过的杨,创业的创!”
男人的脸上有点笑意,拍拍他的头就走了。这让陆桑开始由内而外地感到了不安。
果然,第二天院长就带来好消息。那对夫妇选择了杨创,并定好三天之后就来接走他,希望他能尽快和孤儿院的孩子们道别。院长专程叫杨创出去和他进行了谈话,回来的时候杨创就换上了崭新的衣服,还拎着一袋沉沉的零食,眉开眼笑的。
他径直朝陆桑走过去。看到陆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抿嘴不说话的样子,心情又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他做梦都在想被有钱人收养,摆脱这个鬼地方。可现在看到孤零零的陆桑,他却高兴不起来了,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陆桑面前。他把那些零食全塞给陆桑,不够!把身上的新衣服也脱下来给陆桑,还觉得不够,不够!他揪着自己的头发,无助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没有他陆桑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陆桑把捧着的手就那么放下去,一瞬间,东西都摔在了地上。杨创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到陆桑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颤抖的音调掩盖不了陆桑的愤怒,他说:“杨创,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陆桑并不打算错过这次机会,他不管那个男人看上了杨创的什么地方,他只需要制造一个令所有人都讨厌的杨创。他用自己的心机让其他孩子都孤立了杨创。又找到一个平时最疼他的姐姐,委屈地表达了杨创抢走了自己的机会,而自己真的很喜欢那对夫妇,渴望进入那个家庭的想法。那位姐姐了然地点点头,继而就陷入了沉思。
至始至终,陆桑都扮演着一个白莲花的角色:他胆小,委屈又不会争取,善良却又容易被人欺负。
第二天,孤儿院里就开始流传杨创偷看女生洗澡的事。几乎所有人都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就选择了相信这件事儿。他们不光是为陆桑打抱不平,更多的是对杨创的“羡慕”和嫉妒。慢慢关于杨创偷钱,打架,早熟看黄片等一系列的负面消息都传开了。每个人都在说:这样的男孩居然还有人收养!
当事的女生已经去院长那儿哭诉了。孤儿院本来一年到头没什么新闻,这次更是郎有情来妾有意。事情越闹越大,杨创被领养的可能在所有人心中也越来越渺茫。陆桑知道杨创已经躲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天,但他并不满意,结果还没有出来不是吗?
第三天,那对夫妇如约来接杨创了。
院长打算把这件事压下来,所以没有对那对夫妇说只言片语。毕竟这对孤儿院来说并没有什么好的影响。
林峰看到杨创脸上的泪痕以为他只是舍不得小伙伴们,便没有多问。他正准备把领养证交给院长盖章时,那个女孩就冲了进来,并大声叫嚷着。大意是杨创从小就偷看女生洗澡,不是什么好胚子,千万不要领回家。
后面给来的一群孩子也都高声附和着。他回头看了一眼杨创,杨创只顾着哭,发现要收养自己的大叔正在用怀疑的眼光看自己后,整个人便开始发抖,眼里有藏不住的恐惧。终于,林峰回过头,对身旁的妻子说:“你去车里等我,我马上处理好。”女人很温柔地点点头就走了。林峰重新面向院长,他说:“我姓林,以后这个孩子就叫林创。您看看,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带他走。”说完,不止是院长,所以人都惊讶地看着他,这种时候不应该追究一下问清楚吗?
确实林峰早就发现了在人群中沾沾自喜的陆桑,他一眼就看穿了这个陷阱,毕竟这群孩子的演技和故事情节都不够精湛,作为狡猾的商人,这种小伎俩他还是能发现的。如果他们现在停止的话,自己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绝,但直觉又告诉他,陆桑应该不会现在停止的。
看到院长已经在文件上盖章了,陆桑便更加忍不住了。他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迅速在旁边的人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用怂恿的眼神看他。人群中便有人在安静的氛围中突兀地喊了一嗓子:“他爸是强|奸|犯,他长大了也一定是强|奸|犯!”
很快,人群又开始沸腾,那个女孩甚至开始拉扯杨创,骂他强|奸|犯。杨创跪在地上,失魂地辩护“我爸不是强|奸|犯,我也不是,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我。。。”他的声音太小,仿佛只想讲给自己听。
这是他讲给陆桑听的一个秘密,他说:“我爸是一个强奸犯,他被抓的时候我刚放学回家,我妈看了我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她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是我自己来的孤儿院,这件事我连院长也没有告诉。陆桑,你知道后会不会嫌弃我,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当时陆桑的心里确实对杨创多了几分厌恶,但更多的是恐惧,于是他说:“怎么会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这与你爸爸是谁无关。”
而现在,他把杨创的伤疤公之于众,没有留任何后路。
林峰一把提起那个像泼妇一样拉扯杨创的女生,把她逼到墙角,问她:“你说林创偷看你洗澡,是哪一天什么时候?院里的男女浴室应该是分开的吧,他是怎么躲过守门阿姨的?还有,他马上就要被人收养了,这个时候冒这么大的险去偷看你洗澡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女生一下哑口无言,林峰又马上引诱到:“还是说有人要求你这样做呢?”说完眼神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陆桑,果然看到了陆桑脸上的慌张。
他进一步逼向女生,缓缓开口道:“除非是有人要求你这样做,否则像你这样不注重名誉又心肠狠毒的女孩,以后是不会有人要的!”
他把话说的很绝,只是希望女孩招出陆桑,像他这样狠毒的小孩,让大家看清真面目之后防着点好。
谁知道女生却二话不说把责任全揽了,之后就面如死灰地瘫软在地没有说一句话。林峰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多问。他蹲在杨创面前,对他一笑,说:“走,爸带你回家!”杨创一个不小心又哭了起来,却也爬着站起来。
林峰拉着杨创走到门前,看着那些明显还没有换过神来的孩子们说:“刚才你们说他父亲是强|奸犯?不好意思,我目前还没有在警察局留下强|奸犯的案底。而且林创的爷爷是军人,他以后不仅是红三代,还会是富二代!”一番话,掷地有声。
林峰带杨创穿过人群,在陆桑旁边停下来,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你和你母亲一样令人恶心,她这辈子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陆桑在原地咬碎了牙,忍耐着心中的愤怒,他发誓,就算自己下地狱也一定要把这两个人拉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