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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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还是如期兑现了。
三五成群的人走上了街头,个个如木偶般,傻傻的往森林的方向走去。
“陛下,一共有四十九个人。”
“四十九!”国王暗自思量,问秋阳道:“你可还记得上一次是多少人?”
“陛下,您忘了。上次不就是那人逃离的那年。也是四十九个人。”
“那上上次呢?”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记录的卷宗被烧毁了。”
“对,对,烧毁了。”国王愣了愣,忙说:“快!派人跟着,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做好记录。”
“回陛下,已验明正身,除了宫内几名大臣外,其他百姓大都是没有过牢狱之灾的错人。”
“没有过牢狱之灾的错人?单身还是成家?”
“均是单身之人,而且都曾试图闯过星湖。”
国王想:闯过星湖,怕大都是些妄图一夜梦的人。难道这个诅咒也是为了安定?
森林深处靠近星湖的地方,那道安放了几十年的栅栏无缘无故的破了个大口子,正好可以让这些人三三两两的穿过。
静静的夜里只有婆娑的摩擦声,荆棘遍布的林间本没有路,这几十个人生生走在其中,行至湖边已是遍体鳞伤,可没有谁觉察到疼痛,倒像是释然了一般,加快了脚步往湖岸走去。
湖水也成了黑色的,上面泛着点点金光,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几十个黑色飞兽腾空而起,各自找到了一个人,慢慢的半推半拉的带领着他们往水中走去。湖水没过他们头顶的时候,一轮下弦月从天边露出了头,像一弯笑脸,盈盈的看着星湖。湖水知月心,成了绿色的一块,远远看去想一块心形的绿玉镶嵌在黑色的林间,煞是惹眼。
丘龙大气不敢喘一声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直到月光洒在他身上,他才从脖间顽石的温度里苏醒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对云飞说:“这,这就是诅咒。。。四十九年一个轮回。”
云飞也像做了场噩梦,拉起丘龙的手,说:“走,去找爷爷,他一定知道!”
丘龙突然笑了,忘记了之前的一幕幕可怕的场景,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紧紧的回握住了云飞的手,并排的两个小白马之间搭起一座小小的桥,往星湖那端飞去。
“哇!你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啊!!”丘龙站在门前厚厚的草地上,比他卧房里的地毯厚实柔软多了,而且还带着青草的气息。月光下的门前有一盏花灯,灯下一圈圈的花朵延伸开来,一直连到门前台阶上。台阶也是被一层层的青草覆盖,像是可以回馈你的重量,把你的脚往上拱,不需用力,已飘乎乎到了门口。紫藤缠绕的老门像有感知,吱呀一声弹开了。屋内是暖暖的烛光,却不似宫内那般清冷,竟是多彩的。白色羽毛编织的座椅随意散落在雕花窗前,月光调皮的渗透进来,斑斑点点的像梦一样。丘龙刚要坐进去,一只小白马抢先一步粘在了上面,清高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咦?你不是会飞吗?还用坐座椅?”
“呵呵,那是用他们的羽毛做的,自然他们说了算。”云飞刚说完,就看到爷爷从里屋走了出来,立刻低下了头,看着脚下地摊上的花朵发呆,心里却翻江倒海般涌动。半晌,才说:“爷爷,这是。”
“我知道他是谁!”
云飞一听又低下了头,双手在后背扭在一起,额上渗出了些许细汗。
“爷爷好,我是丘龙。”丘龙上来打圆场,但爷爷并不理会,仍然不言不语的看着云飞。
“爷爷,对不起,我不该私自去城里。”云飞走到爷爷身前,弯下了腰。
“哎,你这老头儿,人家错也认了,歉也赔了。总可以了吧!”丘龙说着拉起了云飞,装作若无其事的要往椅子里坐,却被小白马踢了一脚,大叫着追逐了起来。
云飞想笑不敢笑,只能忍着红扑扑的脸偷偷看着爷爷,直到小白马生气了,撒下了密密麻麻的羽毛。这一场闹剧才轰轰烈烈的在丘龙的讨饶声和爷爷的笑叹声里结束。
哄闹过后归于平静,三人安心的卧在躺椅里,想着各自的心事,过了一会儿,云飞说:“爷爷,事到如今,你总该告诉我们真相了吧!”
“哎,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这个诅咒就一直流传着。直到我八岁那年,一个月圆的夜里,21个人变成了木偶,就像今晚一样,走进了湖水,再也没有走出来。因为当年的21个人里有我父亲,所以那一晚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现在想想还像梦一样,不过当时真的是梦。我被一个黑色的飞兽抓上了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门前了。后来当时的国王派兵团团围住了星湖,说要抽干湖里的水,可惜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些士兵就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后来梭罗国一切如旧,大家都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49年后,一切又回到了当年一样,贪心的人会变成木偶,走向湖边,走进湖水。十五年前的一个月圆夜,丘巳穿过栅栏到了湖边,捡到了一块天上飘下的石头,许愿要娶你的母亲。”
“丘巳?我父王的兄弟?”
“正是。”
“虽然有许愿石,但愿望需在两心相悦下才得成功。丘巳恼羞成怒,杀了你父亲。你母亲把你交于我,我则许愿带你离开梭罗国,来到了这里。”
云飞木木的问:“那我母亲,现在何处?”
“你母亲,便是你骑乘的小白马!”
“什么?”
“啊?”
云飞和丘龙同时惊叫了声。
“小白马是逝者的灵魂,夜夜栖在星湖边得以存活,好完成生前的遗愿。可惜人心难测,不能说话的灵魂也劝阻不了生人被蒙蔽的双眼,只能眼睁睁看着四十九年一轮回的诅咒,等待自己的飞灰湮灭。”爷爷说完,也已清泪满脸。
丘龙轻轻拍打着云飞的肩膀,心里泛起层层酸涩。
突然一只小白马飞进了屋子,云飞泪眼朦胧里望过去,分明她的眼里也有泪水!可惜不能说出口,只能轻轻叩响前蹄,低头抵在了云飞额头。
翌日云飞醒来的时候,他枕边没有了往日温情的小白马,只有一朵幽幽的蓝花和花那边酣睡的丘龙。
“她走了。”云飞用力笑了笑,捧起蓝花贴在了脸上。
“不要难过了,起码母亲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是啊!”云飞擦了泪,拉起丘龙的手,说:“走!跟我来!”
两人跑到屋外,清早阳光斜斜打在草地上,这才看清满满的花朵竟是七彩的,延展在屋前,像彩虹织就的地毯。五颜六色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围在花丛里吸食着露珠,懒洋洋的小白马们在草地上打滚,到处都是一片片的暖意融融。
他们沿着小路径直走到了湖边,湖水澄澈见底,七彩的石头遍布视线所及的地方,但正如云飞说的,没有一块是心形的。
“这些就是天上掉下的星星吗?”
“不是,这些很早之前就有了,现在很少会有星星降落了。”
丘龙有些小小的失望,心里特别渴望能有一颗许愿石在手,正想着,胸口的顽石又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