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龙搁浅滩 第三十六章 枷锁与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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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地区,鲁州倒是个好地方,只是镇国将军常年驻守,如今,又出来顾小公子这样的事,鲁州恐怕不妥……”他偷偷观察晋安帝的脸色,见他并无恼怒之色,便接着开口道:“东南自古富庶,太子的外家,元后的故里便在东南,只是……”陈荣秋看着晋安帝果然皱起了眉头,便停下了未出口的话。他知道,晋安帝不可能让景安珏去东南,他不会忘记,梅家,当初可是以军功立世封侯的。
“只是什么,陈卿但说无妨。”
“太子毕竟与岭南靖南侯一脉再无联系,若是封地在东南,能与外家多走动倒也不错,靖南侯一脉,如今已经退出了官场朝堂,若太子此时再去,旁人不明就里,只是怕那些糊涂的百姓诟病陛下当年绝情,坏了陛下与太子的父子情分啊!”陈荣秋说完,心里捏着一把汗,当初晋安帝登基,岭南靖南侯一脉可是功不可没,可没过多久,梅家就陆续退出了官场朝堂,甚至连军中,也再不插手,安于东南一角,做个闲散的富贵候。
若说梅家的退隐与晋安帝无关,陈荣秋打死也不会信的,景安珏一个人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挣扎这么些年,梅家能狠下心不闻不问,没有猫腻,才是怪事。
果然,晋安帝听此,脸色冷了下来,半晌,才又恢复,“是啊,梅家在东南,若珏儿去了,看到他母后的故里难免伤怀,还是再换个地方吧。”
晋安帝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怕景安珏去了东南,得了梅家在军中的余威和人脉。
“陛下慈父之心令微臣感动!”陈荣秋也不点破,继续找地方,“蜀地……。。蜀地倒也不错,只是离虞城太远,又道路艰险,与虞城联系不便,每年进宫述职,也是麻烦,何况那里未开化的蛮夷众多,太子去了此地,怕是不妥。”
陈荣秋的意思,晋安帝又怎能听不出来!他这是在说,蜀地偏远,怕景安珏伙同蜀地蛮夷做了土皇帝,自立为王!
晋安帝听了这话,非但不以为忤,反到更加欣赏陈荣秋的坦然和忠心。原本他打算将景安珏的封地定在蜀地,此时一想,果然不妥。
“陈卿所言甚是!”晋安帝彻底打消了分封蜀地的念头。
陈荣秋暗松一口气,他刚刚故意提起蜀地,一看晋安帝的脸色,便明白,晋安帝属意于蜀地,可是,蜀地瘴气沼泽,毒虫猛兽遍布,还有依部落而居的蛮夷,景安珏军中无人,若是去了,九死一生!因此,他刻意提起离虞城遥远,景安珏可能自立为王的设想,打消晋安帝的念头。
“那么,陛下,就封在西北地区吧,陛下觉得如何?”
“西北地区?西北地区地处偏僻,地贫人稀……会不会太清苦了?”晋安帝心里转到那百万的军队上,已经基本同意了这个建议。百万军队守着的地方,任你本事再大,也翻不起大浪,何况,还是个十七年来无所建树的平庸太子,因此,晋安帝对此地很满意。
“陛下仁慈,西北偏僻,地贫,那就把封地划大一点算是补偿,太子对陛下的一片苦心想必非常理解感激。”陈荣秋斟酌着开口。
“西北三个周,祁州,锦州,晖州,晖州四个郡,一般亲王封地只有三个郡,陛下认为晖州如何?”陈荣秋藏在袖里的手紧紧攥着袖子,锦州三个郡,晖州有四个郡,而祁州,足足有九个郡,他之所以没问锦州,直接问晖州如何,就是造成一种晖州地域不广的错觉,以此来谋求祁州!九个郡的祁州!
陈荣秋当然知道,那里有百万军队,只是,与其把太子放在其他地方日日受晋安帝怀疑猜忌,还有夏勉一党时不时的上眼药,不如将他放在晋安帝方心的地方,百万军队,是一把枷锁,晋安帝便不会在处处惦记,时时防范。但是,百万军队也有可能,是一柄利刃!
“晖州?既然觉定了,要给珏儿多划一些封地补偿他,那就祁州吧,祁州九个郡,也算是朕对珏儿的补偿了!”晋安帝说的冠冕堂皇,只不过是因为,那百万雄师驻扎在祁州的凌安郡罢了。
“陛下圣明!”陈荣秋一个晚上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儿。
“陛下,这就拟旨?还是等陛下和夏大人商议一下?”陈荣秋状似无意的问道。夏勉不过是幌子,他怕的是,晋安帝进了鸾仪宫留宿一宿,明儿个旨意就变了。虽然晋安帝说话也向来算数,只是枕头风的威力,陈荣秋不敢小觑。
“朕的旨意为何要特地要和夏勉商量?”晋安帝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陛下恕罪,臣惶恐,只是……只是!”陈荣秋赶紧跪地请罪,只是了半天,却不见后文。
晋安帝哪里还会不明白,肯定是夏勉太过嚣张,这才使得陈荣秋有此一问,被臣子怀疑,晋安帝相当不爽,他直接挥手打断了陈荣秋的纠结,“拟旨吧。”
陈荣秋收起关于作夜之事的思绪,紧走两步追上景安珏,“祁王殿下,不知殿下可否赏脸,陪下官喝一杯?”
景安珏一怔,苦笑着拱手道:“彧瑾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再牵连了大人就不好了。”
“无妨,身正不怕影子斜,殿下与犬子素来交好,陈某不才,却也不是那落井下石的宵小之辈,拙荆做了殿下曾赏脸尝过的醉鸡,殿下可是赏脸去寒舍一聚?”陈荣秋知道景安珏为他着想,倒也不觉尴尬,还是极力邀请。
自家那兔崽子,十年前闯了祸,反倒认准了景安珏死活跟着他要走到黑,昨夜听陈公公宣旨,也是死死盯着他这个当爹的,要他帮景安珏一把。
请了景安珏去,也好安了那兔崽子的心。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要麻烦陈夫人了。”
“无妨,祁王殿下请!”陈荣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景安珏也不再推辞,二人并肩离去。
在他们身后,垂头丧气的于敬一直看着景安珏,直到他们过了锦鸯桥,看不见了,他才收回目光。随即又抬头望了望天,似乎下了某种决定,半晌,才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