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兰之都  第十七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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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风看到银兰大吃一惊,仿佛看到一只猪在天上飞,他不是该待在将军府邸,享受一场至尊荣耀的庆典吗?怎会晕厥在柜子里面?银色长发面容如玉,白色礼服拥堆似雪,让人以为撞到一只千年蛾妖。
    银兰睁眼看到梅风也是大吃一惊,后者带著一票人马从天而降,一个个衣衫溅血武息紊乱,看样子似刚经历一场恶斗。
    香逸雪正与梅风低语,一旁是扶着他的叶影,不远处蝶夫人正与一名看着脸熟,但却叫不出名字的中年男子说着话。
    在龙城养病的时候,梅风倒是跟他说过,入赘之日风月凝遇刺身亡,香逸雪借故未娶风月吟霜,又不知躲去何处逍遥了。
    风月吟霜遍寻不着香逸雪,气得一把火烧了香世山庄,叶影护着蝶夫人逃到兰之都,俩人很快好上,成亲之日不少人前去祝贺,就连梅风和玉繁烟都去了。
    叶影凭借这身好功夫,起初担任龙城侍卫,后来又升任为尉长,现在已是龙城将军,统领飞龙山庄的三千铁骑。
    据说他和蝶夫人很恩爱,成双入对夫唱妇随,已经育了一儿一女,看蝶夫人隆起的小腹,很快会有第三个孩子。
    银兰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但见此刻情景仍觉怪异,叶影依旧一副忠心模样,而香逸雪也似对此并不芥蒂,主仆俩人就如往日那般亲密。
    银兰是被香逸雪打晕过去,泉锡却是一直清醒着,外边动静不时传来,听得他心惊胆战惶恐不安,此刻见自己总算得救,稍稳心神便帮忙照顾银兰,后者身上的迷药依然未解,连抬手腕子的力气都没有。
    救援行动成功,大家准备撤退,除了香逸雪劝说的那位黑衣人,其余庄员都成死人,他们嘴里藏著毒药,失败后就咬碎自尽。
    黑衣人在最後时刻并未动手,冷眼看着自己的同伴倒下,看着香逸雪即将死在老头子的匕首下,看著千钧一发之际赶来救援的叶影,看着老头子被龙吟剑贯胸而过。
    香逸雪似乎很看重他,交待叶影带他回去,后又让他拜在神箭门下。
    泉锡本就手无缚鸡之力,想背银兰却又背不动,林仙寻嬉皮笑脸凑过来,挑衅道:“剑师大人,行动不便,那就由在下代劳吧!”
    说罢,不等银兰开口拒绝,林仙寻就抱起银兰,大步流星走出内屋。
    银兰本想喝止对方,但出内室惊见一屋尸体,横七竖八血流满地,震惊得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当中有具黑衣老者的尸体,一剑穿心应是龙吟剑的杰作,银兰立马想起昨夜那个苍老的声音,心中狐疑也越发浓烈。
    香逸雪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想回到将军身边那就只有得罪了,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走出屋子来到院中,一路都是打斗痕迹,走廊上、栏杆边、水池里、花台上……趴着的、倒着的,仰面的,有些尸体倒在血泊中,有些尸体面色乌青,看样子像中毒身亡,身体扭曲面容发黑。
    山庄竟有众多手下,刚刚经历一场恶战,银兰顾不得计较其它,吃惊道:“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
    “算是吧,除了那些服毒的!”林仙寻扬起眉头,兴致盎然道:“早就听闻七彩道宁死不降的硬气作风,今日总算有缘得见,佩服佩服!”
    银兰吃惊道:“七彩道?”
    那是帝国的黑暗势力,触角伸及朝堂之内,曾经令王十分恼火,难怪敢在庆典之日掳人,连王军都不放在眼内。
    林仙寻好奇道:“你们是怎么惹上它?”
    银兰闻言一愣,林仙寻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不知情,怕是香逸雪惹的祸,讥诮道:“你男人不是省油灯,到哪都爱惹是生非!”
    林仙寻安生久了难免皮痒,这会子听说得罪了七彩道,居然还兴致昂扬起来,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
    银兰听他称呼香逸雪为他的男人,顿时那张脸冷得似掉冰渣,冷飕飕道:“放开我,究竟怎么一回事,你给我把话讲清楚!”
    “你以为我愿意抱你呀?要不是看你男人的面子,我才懒得费这力气呢?!”林仙寻啧啧两声,加快步伐打趣道:“至于发生什么事,又怎会惹上七彩道,那得问你男人去了。我们可是看到烟信才行动,谁想会在此地看到您,我的剑师大人!”
    银兰狐疑道:“你们事先不知情?”
    “知道个屁,老子当时正赌得痛快,莫名其妙就被拖来了!”林仙寻大大咧咧咒骂,转头看到银兰绷着脸,又想起他的庆典之事,顿时起了逗弄之心,不怀好意道:“你男人看不得你成亲,把你从府邸掳劫出来,然后利用龙族势力,跟七彩道来个黑吃黑,连金币都不用付了,奸诈!”
    果然是他一手策划,银兰心中冷笑,又想起独眼龙等人,那股厌恶油然而生,怒道:“放开我,要不然……”
    林仙寻已经走到马车前,抬手将他甩到马车内,不怀好意笑道:“如你所愿……”
    银兰被摔的七晕八竖,只气得是七窍生烟,香逸雪仗着梅风势力,将他掳来一番折辱,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倒霉的是每次恨得牙痒时自己都毫无内力,要不然一剑杀过去,几个香世山庄都能夷为平地。
    等梅风把事情安排妥当,带着慕容韵坐上马车时,银兰已经冷静下来了,靠在角落神色漠然。
    泉锡坐在银兰身边,颠簸时会扶银兰一把,但银兰对他并不领情,一张厌恶被碰的冷脸,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但泉锡倒是脾气很好,对银兰冷眼并不介意!
    梅风与慕容韵的说话神情,倒是让银兰陡然想起,此人乃是梅家堡的账房先生,曾陪同梅风来过香世山庄。
    马车行驶一段路后,林仙寻又带铁雨挤进来,三天三夜都没合眼,前两夜是耗在赌桌上,这会子累得骑不动马了,便揪铁雨来当人肉垫子。
    逆来顺受的铁雨习以为常,一旁的慕容韵看得直摇头。
    林仙寻整天欺负铁雨,有一次实在过份,连他都看不下去,使小伎俩教训林仙寻,让他得罪黑街花少,并且损失一笔生意。
    林仙寻也不是好糊弄,很快找出根源所在,拿着算盘来找慕容韵算账。慕容韵对他递来的账单不予理睬,林仙寻就要动手抓人抵债,最后闹到梅风出面才算解决。
    银兰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慕容韵便冲梅风打去眼色,香逸雪未及向银兰说明中原之事,也许梅风可替他向银兰说明,说不定俩人还能再续前缘。
    梅风是知道银兰的脾气,也是位听不得劝的主,否则当初怎会弄得那般狼狈,若世上还有人能劝动银兰,怕也只有香逸雪本人了,当下就事论事不谈其他,道:“银师兄,现在觉得如何,还是没有丝毫内力?!”
    银兰抬起眼皮子,冷汀汀扫他一眼,心想你这是明知故问呢,还是在试探我没有内力?!
    梅风知道他此刻心情不悦,两位师兄的恩怨情仇,让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当下只在心中叹息,又想两位冤家分开也好,银兰跟将军在帝都风光,香逸雪心中再无牵挂,便会留在龙城帮他。龙族若得香逸雪的帮助,三年五载必能改变窘状。
    梅风在心里盘算小九九,想着日后能得师兄相助,顿觉肩头重担轻了几分,一旁的慕容韵倒是开口,好意劝慰银兰道:“香庄主说你中了千葫花之毒,林执事已经派人去黑城打听,相信不用多久就能得到回复!”
    银兰听到千葫花一时愕然,昔日七彩道曾用它荼毒义父之子,千葫花的药性果如传闻中那般厉害,饶是自己这样的内力高手,碰上它竟也内力全无任人宰割。
    香逸雪连他所中何毒都知道,还敢说自己没有参与其中?!即便看不得他跟旁人好上,也犯不着勾结邪道对付他。
    便是不念枕边情分,好歹也有师门之谊,把事做绝到这份上,对他下如此狠手,真真是枉顾为人!
    银兰想到独眼龙等人的淫笑,自己这一晚所遭受的折辱,师弟梅风竟还助纣为虐,当下只觉心灰意冷,讥诮道:“如此,我还得向你们说多谢了!”
    慕容韵听出他话中的奚落,开门见山道:“银公子语带不悦,可是误会什么?!”
    银兰冷笑道:“我还能误会什么?!”
    慕容韵扬眉道:“银公子是爽快人,何不开门见山?!”
    银兰冷汀汀道:“马车驶向何处?”
    “吵死,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龙城?!”林仙寻睡意朦胧,翻了个身压着铁雨,咂嘴道:“我倒是蛮怀念长街三嫂的馄饨铺,瞧人家那肉糜剁得,一看就是用刀高手!”
    银兰冷笑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得问你男人了,带你回去是他的意思,鬼才知道他想干什么?!”林仙寻指指自己肩膀,示意铁雨给他捏捏,懒洋洋道:“依我的意思把你扔回将军府,剩下的让你们自己操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是惹七彩道!”
    慕容韵顺着话道:“林执事又在抱怨什么?!香庄主放不下故人也是人之常情,你我身为同族又怎能置身事外呢?!”
    慕容韵有心替香逸雪表白心意,但这声故人听到银兰耳中只觉讽刺,声色俱厉道:“你们还顾念同族之情?!”
    慕容韵一时愕然,就见银兰转过视线,怒斥梅风道:“你身为副族长,枉顾道义助纣为虐,你要为族人惹祸上门吗?!”
    梅风被他骂得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愕然道:“师兄……”
    银兰厉声道:“梅师弟,莫忘掌门临终交代,悬崖勒马及时回头……”
    众人都听懵了,梅风哭笑不得,纳闷道:“师兄何出此言?”
    银兰愠怒道:“放我回去,昨夜之事就当没发生过,王殿之上我自会替你们隐瞒!倘若你不知悔改继续为恶,王军很快就会追来龙城,到时候所有恶果你自己承担!”
    这话说得生分了,便是慕容韵听了,也觉银兰站在剑师立场,用高高在上的傲然态度,跟救他危难的族人说话!
    “我知晓此事你非主谋,一切都是那人授意,以前在门中便是如此,他出馊主意你们附庸,肆意妄为胡闹生事!”银兰见梅风不为所动,知晓自己劝不动他,失望至极道:“没想到你任了族长,还是跟他沆瀣一气,将族人安危抛掷脑后,真是枉费掌门对你的看重!”
    梅风尚未出言反驳,林仙寻倒似听得不悦,讥诮道:“剑师大人,你这是在威胁谁,又是在教训谁,众人费心救了你,起码也该说声谢吧?!”
    银兰冰冷目光对上林仙寻,看得林仙寻莫名光火,银兰傲得莫名其妙,落入困境还爱摆谱,简直让人想揍他一顿。
    林仙寻不悦道:“若不是看你男人面子上,我现在就想把你扔下马车,让人好好欣赏帝都剑师的狼狈模样。”
    银兰冷笑道:“求之不得!”
    林仙寻挑眉道:“倒霉将军有什么好?庆典之日人被掳走,这回可成大笑话了!”
    听林仙寻提起绯翼将军,银兰冰冷表情开始破裂,眼神变得焦虑忧愁,忍不住打听道:“将军,他……没事吧?!”
    银兰本就不善隐藏情绪,喜怒哀乐都在脸上,此刻谁都看出他的担忧,林仙寻吊儿郎当道:“没事,没事,只要我不找他麻烦,他又能有什么屁事呢?!”
    慕容韵狐疑道:“听起来,你倒似,找过人麻烦!”
    慕容韵问完就后悔了,不该当银兰的面问,看银兰此刻满脸忧色,十之八九已经变心。
    林仙寻嘿嘿笑道:“也没啥,不过是宫廷夜宴时,让他当众出了几次丑,敢跟香庄主抢人,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
    梅风训斥道:“胡闹!”
    银兰惊愕过后腾起怒火,怒视林仙寻骂句卑鄙,原来将军最近的麻烦皆因他而起,原本就觉亏欠的心越发愧疚,转头更恨暗中操纵一切的香逸雪。
    这人在中原误他前半生,到兰之都后还妄图掌控,看不得他与别的男人来往,他怎会变得如此阴险?
    “过奖,论卑鄙,谁有你家男人厉害?!”林仙寻被银兰骂了倒也不气,只觉逗弄银兰好玩,挤眉弄眼道:“我也只是小打小闹,他一出手石破天惊,直接将你抢了回去,让绯翼沦为全帝都的笑料!”
    银兰脸色果然骤变,一方面担忧绯翼要面对的流言蜚语,一方面又恨香逸雪做事太过狠绝。
    慕容韵皱眉,呵斥林仙寻道:“胡扯,明明是七彩道掳人,被你说得好似香庄主刻意为之……”
    “是是是,他不是刻意为之,他只是顺势而为,捡个美人回去洞房!”林仙寻故意逗弄银兰,就想看他气急败坏,坏笑道:“你男人还欠我杯喜酒,待会就让他给我补上,要不然今晚别想洞房!”
    银兰听到洞房两字,只觉胸中一口恶气,从肺腑冲到喉咙口,烧灼得他一时恍神,那口血就呕出来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林仙寻都不做声,只有坐在银兰身边,一直沉默的泉锡惊慌起来。
    虽听不懂他们谈些什么,但却看出他们针对银兰,并且气得银兰吐血了。
    泉锡有些手足无措,香逸雪不知去哪里了,扶着银兰气虚身子,哀求道:“你们不是香的朋友吗?他也是香的朋友,非常珍贵的朋友……”
    泉锡是用兰之都方言,林仙寻也用方言回他,撇嘴道:“可惜,剑师大人没拿他当朋友,一心只记挂着倒霉将军!”
    泉锡道:“如果香都不介意,那身为他的朋友,就更不该介意!”
    林仙寻听得一愣,继而自嘲一笑,讥诮道:“也对,皇帝不急,太监急个屁!”
    三番五次接触下来,林仙寻对银兰很不屑。
    帝都剑师不过花瓶,一头银发和精湛剑术,只不过是身上摆设,於人於己毫无用处。新婚之夜遭人下药,一身武艺使不出来,若非冥冥之神的安排,让他碰到宿命纠缠的香逸雪,此刻已经遭人毒手生死难测。
    饶是这样,银兰还是端著架子,板着脸孔高傲冷冰,让人想把他扔下马车。
    但偏偏香逸雪就稀罕他,把他的安危放在心头。
    七彩道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波行动会更谨慎,将军府邸也被渗透,空有一身武艺的银兰,心思单纯不懂自保,此刻内力全无形容废人,这要让香逸雪如何放心离开?!
    七彩道敢在庆典之日掳人,让绯翼沦为全城笑料,还连带扫了王的威严。为挽回声望和威严,将军不可能与敌和谈,只会带兵强势围剿,如此一来七彩道手中千葫花的解药要如何谋取?!难道银兰要一辈子成为废人?!
    香逸雪是深知银兰脾气,令可跟敌人玉石俱焚,也看不得将军为他低头。但瘫痪在床仰人鼻息,对沉默寡言的银兰来说,怕也是另外一种折磨。
    万一将军再次疏忽,又落到七彩道手里,银兰就没第二次幸运。
    在将军查出元凶、寻回解药之前,香逸雪想把他悄悄安置龙城,一来信任昔日的旧部能够保障银兰安全,二是解决绯翼将军的后顾之忧,让他可以全力围剿七彩道。
    与此同时,香逸雪也想寻找和谈契机,私底下与七彩道的人接触,若能为银兰求得解药那就最好不过了!
    前半生双手染满血腥,后半生不想再造杀孽,能够坐下和谈那是最好,香逸雪也不想妄动干戈,给龙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眼见师兄被气得吐血,梅风只能替他推血过宫,最终是无可奈何叹息。要想说银兰不近人情吧,又想起昔日在华山,他就是这般不近人情。爬个山头都会被抓,气得他们用了迷香,也让银兰误了晨会。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时光冉冉人随境迁,而今香逸雪历劫归来,但银兰却已变心了,梅风感慨道:“银师兄,还记得我当日的话,别怨香师兄辜负了你,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银兰冷笑道:“中原的事我早忘了,你又何苦再提?!他有苦衷也好,没苦衷也罢,与眼下的事有何关系?!”
    梅风被他一堵,不知该如何劝慰,一旁的慕容韵倒是机灵,顺着对方的话笑道:“不提那些过往也罢,你能与香庄主重逢,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慕容韵说不下去了,银兰已经闭起眼睛,漠然道:“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任你们费多少唇舌,便是将我终生囚禁,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梅风狐疑道:“为何?”
    “还能为何?那张脸被毁了,看着怪瘆人的呗!”林仙寻嗤笑一声,语气透着讥讽,阴阳怪调道:“哪有将军年轻威武,那张脸有鼻子有眼睛,五官倒是一个都不少!”
    英雄的代价是什么?用一生伤残换来白眼弃嫌,香逸雪心胸宽广从不介怀,但知道其中艰辛的林仙寻忍不住为他叫屈。
    孰料,银兰忽然睁开眼睛,眼如寒潭看着梅风,郑重其事道:“没错,我厌恶他这张脸,宁死也不想跟他在一起。我便是有一口气在,都会回到将军身边,只要他不弃嫌于我,那才是我想待的地方。”
    银兰坦白得让人无所适从,便是牙尖嘴利的林仙寻,听得也一时楞在当场。
    银兰看着梅风,严肃正经道:“梅师弟,你若还顾念同门之情,要么一剑杀了我,要么放我回去,行尸走肉的日子我过够了,也不想再苟全下去,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铁雨安静待在角落,没人问他的话,也不会主动开口,此刻听到银兰所言,眼中却是起了波澜,行尸走肉的日子……
    林仙寻鄙夷道:“寻死觅活,亏你还是爷们!”
    慕容韵皱眉道:“银公子是误会了吧?香庄主带你暂回龙城,是为保护你的安全。香庄主的为人,你应当最清楚,断不会强人所难……”
    话说到这就听银兰冷笑,看得慕容韵万般狐疑,又瞟梅风无可奈何的表情,昔日那六刀所为何事?不就香逸雪想强人所难吗?!
    梅风想着又摇了摇头,两位师兄真是冤家,索性还是断了得好,银兰想跟谁就跟谁,也别再纠缠不清了,凭香逸雪的豁达心性,还愁他前路无知己?!
    “哈,假借保护之名,抢个压寨夫人,也是说不定的事!”林仙寻偏要逗弄银兰,也爱跟慕容韵唱反调,不怀好意道:“剑师大人,你别指望回到将军身边,我听说香庄主今晚就要跟你洞房……”
    银兰脸色陡僵,嘴唇气得发颤,可他动弹不了,只能任他调侃。
    慕容韵冷笑道:“林仙寻,这事只有你能干,别人断做不出来!”
    梅风瞟眼银兰脸色暗道不妙,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林仙寻,急忙劝慰道:“师兄,你别听林执事乱说,他是跟你开玩笑呢!”
    银兰此刻怒极反笑,兜兜转转逃不掉,最终还是落入手心,只怪自己命运不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仰天长笑道:“好,好,今日我算栽他手里,来日王军追查至此,必定不会轻饶了他,还有你们这帮助纣为虐的恶徒!”
    慕容韵和梅风一头雾水,只有林仙寻笑岔了气,剑师大人当真好骗,随便说说他也信了,也不想香逸雪初来乍到,穷得都当乞丐去了,还有余财请动七彩道?!更何况他一身武脉被废,有啥能耐跟七彩道黑吃黑?!
    等林仙寻笑够了,才收敛了笑容,冷瞅银兰道:“当真觉得香庄主非你不可?!信不信我到龙城后,找十个比你好看的人,挣着抢着要他宠爱!”
    银兰此刻心灰意冷,干脆闭目懒得搭理,便找百个又与他何干?!难不成能放他离开龙城?!那他倒要感谢林仙寻了!
    林仙寻冷笑道:“别后悔!”
    不知不觉已到晌午,稍晚一些马车停歇,梅风让人去买吃食,马车停靠偏僻山脚,也不敢进入村子,生怕给人看到行踪。
    此去龙城路途遥远,据说七彩道势力广泛,其恐怖势力堪比鬼婴,好似中原传说的阎王,不管对方逃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它的杀手。
    帝国两大传奇,一则就是七彩道,另一则就是鬼婴。
    林仙寻作弄够了银兰,此刻又起别的心思,拉着铁雨下了马车,正想往那村落走去,被跟过来的慕容韵一把拽住。
    林仙寻道:“作甚?”
    慕容韵道:“你跟银兰说了什么?!为何他这般仇视族人?!”
    林仙寻笑道:“你猜?!”
    慕容韵狐疑道:“你向来唯恐天下不乱,谁知道你说什么鬼话!”
    林仙寻冷笑道:“人家剑师都傲上云端了,好似香逸雪就非他不可,别忘了我有的是金币,三天内我就能找来十个美人,保管个个都比剑师漂亮!”
    慕容韵气结道:“你!”
    “银发美人又如何?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绝世武功派不上用,保护自己无能为力,动不动就寻死觅活。这种人我是最看不上眼,真不知香逸雪看上他哪点?!”林仙寻毒舌骂完,转头对铁雨道:“等会到了龙城,让老春把宝石帐款收回,就说我这边要派用处。想要美人还不简单,不夜城到处是美人,日丽波斯蝶国荷岛,银发金发红发棕发,保证把他眼睛都看花去!”
    “林仙寻,亏你还是香庄主的心腹,难道会不知道他的性情?你便是找来三宫六院都没用!”慕容韵摇头叹息,又无可奈何道:“你要想把事情弄得更糟,让香庄主在银兰面前更加为难,你就继续任性胡闹吧!”
    泉锡陪着银兰坐在车内,此刻掀开车帘好奇看着,曾闻龙族野蛮不可教化,但今日一见传言不实。
    这些龙族人也跟他们一样,即便是对剑师甚为不满,也只是言语之间的交锋,并没狠声恶气的叫骂,更没粗野地报之拳脚。
    或许是物以类聚,香逸雪性子随和,朋友也多半和善。
    “村里只有酥饼,你们将就一下!”叶影递上一包冷饼,带着歉意笑道:“这几日赶路风餐露宿,恐怕只能委屈两位了,等到龙城才能吃上一顿热饭!”
    银兰直接给他冷脸,看得叶影楞在当场,不知自己何处得罪银兰。
    泉锡赶紧圆场,接过饼子道谢,笑道:“有它吃便蛮好了,在牢房还吃不上呢!”
    叶影冲着泉锡抱拳,和颜悦色道:“泉先生,少主有事先行离开,途中有何需要可跟我说……”
    泉锡彬彬有礼道:“得诸位相助脱险,鄙人尚未及说谢……”
    银兰打断泉锡,冷汀汀道:“叶影,你也要跟梅师弟一样犯浑,帮着你家少主胡作非为,最终给族民惹来祸端吗?!”
    叶影掌管龙族铁骑,武功又在梅风之上,又娶了蝶夫人为妻,与香逸雪有夺妻之嫌,倘若能够策反过来,出其不意擒住梅风,慕容韵和林仙寻就不敢轻举妄动。
    叶影愣了一下,不明所以道:“兰公子,我不解你此话何意?!”
    “你是有家室的人,何必要跟着他们与王军作对?!”银兰开门见山,抛出筹码道:“梅师弟忠奸不辨胡作非为,这样的人不配再当一族之长,我可助你登上族长的位置,只要你能助我回到将军府邸……”
    叶影原本是纳闷他的话,但等听完开始纳闷他的人,原本单纯的兰公子居然煽动他造反,帝都这几年果真变得人事全非,若在以前他会苛责银兰,但这些年他没忘少主教诲,心随境迁也是常情,一切用平常心对待,勿要苛责自己,也勿要苛责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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