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chapter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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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靖尧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用余光能瞄见门上的玻璃后面站的人正探头探脑里地往里望,烦躁地掏出纸巾擤了下快要流出来的鼻涕,前天学校没热水,自己打完篮球一身汗,严寒天气还是洗了个冷水澡,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晕晕乎乎挂了一天吊瓶体温才降下去,今早量了下体温已经退到三十八度了,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听说于鹤他们的专业今早有不能缺席的课程,二话不说穿上衣服就来了。
却是这样的结果。
手机上郑礼扬发来的“明晚来这里吃饭”的短信,简直要灼伤人的眼球。
拒绝不了,没法再找什么借口,这样反倒更会引起怀疑。
不能输,什么都可以放弃,但唯独不能输给郑礼扬。
以前对于自己来说,郑礼扬是向往追逐的目标,现在却是连见一面都要恶心很久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朝着偏离正轨的方向发展了;每个人都是,本来就无法预测的未来,现在却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知道了。”过了很长时间,江靖尧才给这条昨天发来的信息回复。
自己刚上高中的时候,宋然看到了关于郑礼扬的杂志报道的时候,随口的一句“郑先生真是女生心中完美男人的样子”让江靖尧不舒服了很久;高二谈了另一个女朋友,女生在床上那句“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舅舅吧”让江靖尧很长一段时间在床上都无法勃起。
他是个同性恋,他养了一个小明星,他喜欢玩性虐,你们以为杂志上讲的都是假的么?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呢?江靖尧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怒骂。
从小在掌声鲜花中长大的他,已经无法容忍他的生活中其他更加耀眼的角色的存在;虽然见到郑礼扬的时候偶尔也会感叹一句“这人太优秀了”,但是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装什么装,在家里还扮成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其实还不是个变态”,虽然这么想完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可笑。
但是不管说什么做什么,现在都为时已晚。
放了学于鹤向往常一样去等公交,却看见郑礼扬的车开进了学校,自己忙躲到站牌后面。
公交车还没来,郑礼扬就已经开车离开了,副驾驶的位置好像还坐了一个人。
于鹤心里隐约上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眼看着郑礼扬的车渐行渐远,公交车一来他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惹得旁边被挤到的小女生不满地惊呼。
到了小区门口,老远就看见郑礼扬的车停在楼下,如果没有停进车库,就表示郑礼扬一会儿还要出去,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来了别人。
于鹤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冷空气包围下从脚底直窜头顶的寒意。
放学后,在路过的学生议论声中,江靖尧极不情愿地坐上了郑礼扬的车,一路上,两个人都互相沉默着,车里放着samanthajade的歌,江靖尧歪着身子倚在座椅上,望着窗外上了一会儿神,突然伸手关掉了音乐。
郑礼扬没说话,将车子开进了小区。
门被打开的瞬间,尽管一直装作不知道,一直在用“或许不是我想的那样,或许另有隐情”来骗自己,但当现实被撕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所有的真相都赤裸相对的时候,江靖尧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原来是这样啊,终于不用在像以前那样每天胡思乱想了,那种抱有不确定希望的感觉,其实很折磨人。
你终于走了啊。
于鹤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江靖尧,愣了一下,尽管早就已经想到了,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回来了。”郑礼扬换好衣服从卧室走出来,自然地用手去揽过于鹤的肩膀,低首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俨然一对恩爱的情侣。
于鹤看向江靖尧,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径直走向卧室。
郑礼扬从厨房里端出来用榨汁机刚榨好的橙汁放到江靖尧面前:“我记得你很喜欢西瓜汁,但是这个季节的西瓜都……”
“随便。”江靖尧冷冷地打断他,伸手端过那杯橙汁一饮而尽,口中留下了橙子特有的苦甜味。
郑礼扬挨着江靖尧坐下,优雅地端起茶杯小口抿着茶水,见江靖尧一直不说话,扬了扬嘴角,轻声道:“怎么换了个这样的发型。”
江靖尧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了,你和于鹤是认识的吧,你们两个,之前是同学?”似是无意的一句话,却让江靖尧敏感的认为,郑礼扬所做的一切,都是针对自己的故意所为。
干脆垂了眼,不去理会他,这恐怕是江靖尧现下唯一反驳他的方式。
“我好像一直都没跟你说,于鹤在我这儿住了有一段时间了,因为一点特殊的原因。”
“是么,那外婆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江靖尧冷笑道。
郑礼扬笑了笑,伸手摸了下江靖尧的脑袋,却被江靖尧不耐烦地躲开;郑礼扬站起身去叫于鹤,说是高中同学在这里,这么久不见,让于鹤好好陪人说说话自己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