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陈朝铁挨孙耀山的训斥挨了半个小时，旁边本来还有几个想要过来搭讪的男男女女均被孙嬷嬷的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给吓跑了。我听得昏昏欲睡，心说也不知道陈朝铁是不是自小就被这么训斥惯了，长期以来的非人折磨导致其被刺激得有些不太正常，能禁受得住这么久的吐沫星子攻势而不倒，明显的受虐体质，不虐不爽、不虐不是真爱的那种，你也还真是个人才。
    趴台子上快要和周公下棋去的时候孙老人家终于过够了领导训斥下属的瘾，我们准备回家转。
    鉴于大家喝的都有些高，穿得又有些少，别看屋里怎么热气腾腾，外面可是零下好几度，北风嗷嗷地吹着，一合计，开车来的叫代驾，没开车的叫出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北方的冬天有一样优势，那就是房间里面暖气充足，不像长江以南的地区，明明已经是零度，屋子里湿冷湿冷的却没有公共取暖设施，即使开空调感觉也不如一大扇暖气来得舒服，抱着实在。
    “孙叔，今儿过得可真带劲，没想到陈朝铁还能跳艳舞，”一进门我就扑到孙耀山身上连比划带说，语无伦次，“我喝多了我喝多了。”
    任凭孙耀山帮我把大衣扒拉下来，闭着眼睛体会刚一进门便热浪袭来的感受，感慨活着真是美好，赞叹能有个人伺候实在是幸福。
    一直把我扒得只剩下贴身的内裤，孙叔拍着我屁股把我往浴室里面赶，“走走，一身酒气，洗洗去。”
    我耍赖搂着孙耀山脖子不放，挂在他身上坚决不下地，其实他比我高不了三两公分，无奈只得拖拉着人性大项圈艰难行进。
    我偷偷睁开一小条缝看看，又紧紧闭上继续耍无赖，“不行不行，你要给我洗澡。”
    “耍吧你就，等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孙耀山被我这个人性吊坠拖累得寸步难行，狠狠在我身后拍了一把就将我抱起，大步走进浴室。
    我依然双手圈着孙叔的脖子，嘿嘿笑个不停，“我等着呢，你快让我哭吧。”没羞没臊的话脱口而出，幸亏这是醉了，平时我可说不出来这样的语句。
    “这可是你说的。”孙耀山脚步一滞，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不后悔？”
    “后悔什么，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在热水喷头下面乱扭，细密的水点淋到脸上，顺着脖颈往下到胸膛，哗啦哗啦的水声掩盖不出一室的春情，我几乎有些按捺不住体内的骚动，想要赶快疼痛疼痛再疼痛。
    “后悔也晚了。”
    这是这一夜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也可以说是新年的第一句誓言，后悔也晚了，是呀，既然晚了，我何必要后悔。
    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痛，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鱼片粥味道，我深吸一口气，想要将这股气息更多地吸入到肺里，然后形成一个体内小循环，从鼻腔到肺部，再从肺部到鼻腔，私下里体会此中乐趣，绝不与人分享。
    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叼着筷子头歪着脑袋问孙耀山，“既然你和樱桃季节的老板是一家子，上次还带着我去找什么陈朝铁呀，直接问孙曜星不就成了么。”
    “什么叫一家子啊，他是他，我是我好不好，”孙耀山耸起肩膀表示不接受我的措辞，“谁知道你具体要知道些什么，小铁是正经的画商，有关什么版权啊展览的事情问他最保险。”
    “哦，不过我总有一种感觉，你那个没血缘关系的哥哥奇奇怪怪的。”
    “他从小就奇怪，这不都把小铁给拐带坏了，穿的那叫什么东西啊，呸。”
    “从第一次见他就阴阳怪气的对我，还有二层的那个展览，怎么看怎么怪异，展览的作品居然都是吴雪遥画的，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特别巧合呀，特不可思议啊？”我追着问。
    “过分的巧合就肯定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也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没谱的事情，乱七八糟惹一身，”孙耀山皱眉头。
    “你说他是不是干什么事情都这么不靠谱啊？”
    “嗯对，从来我就觉得他办事不靠谱，总怕他捅娄子，干出什么违法的事情来，所以才让你找陈朝铁，我也想要多了解一些啊，”孙耀山嘬了一下牙花子，恨铁不成钢地说，“真后悔往那个什么破酒吧里投钱，瞧瞧昨天晚上，都疯成什么样了。”
    “昨晚还挺好的，大家都特高兴。”我不明就里问到。
    “是玩的挺高兴，幸亏没出什么事，那么多人黑着灯，万一有个闪失还不是要我负责任。”
    “哦，这样啊。”我后知后觉，依然没有当回事。
    直到不久后的那一天，我才明白一大帮人挤在狭小空间里面黑咕隆咚撞苍蝇是什么意味。
    似乎自己没有抓注重点，回忆了一下刚才孙叔说过的话。
    “孙耀山你刚才说你也往哪个酒吧里面投钱了？”
    “对啊。”
    “多少？”
    “最开始九十万，百分之三十股份。”
    “那现在有我百分之十五了。”
    “……”
    “感觉自己好有钱呵呵。”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你这个小财迷。”孙耀山用刚抓完油条的手胡撸我脑袋，继续他的辣手摧花大业。
    “嘿嘿其实吧，这个吧，我吧，认为陈老板穿成那样还挺好看的”
    拼命狠狠揉脑袋，可怜的头发在魔掌下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