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个可真棒，”我好不容易突破重重人墙，来到孙耀山面前，朝他挤了挤眼睛，“哪儿找来的舞蹈团，够带劲的啊。”
    孙耀山喝口面前的酒，愣了一下神，特无奈特无辜地说：“这不是我找的那个，错了。”
    “啊，错了？”
    “嗯，错了，”孙耀山歪着脖子望天，一只手戳自己的腮帮子，我找的就是个跳康康舞的，没，这么劲爆。”
    “那咋办？”我也愣了，没遇见过这样的乌龙事件，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一时语塞，我们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能怎么办，看呗。”
    身后一个清亮的声音，扭头一看是每次给我长岛冰茶的调酒师。
    “既来之则安之。”
    嗯也对，既来之则安之，我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抬眼看孙耀山的反应。
    意识到我在看他，孙叔眼珠子一转，“嘿嘿，还真够辣啊。”
    “你个老色鬼。”调酒师笑骂了一句，去干自己的事情。
    “看上哪一个了？”我在旁边斜眼撩骚他，“左边右边还是中间那个。”
    孙耀山垂下眼睛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吃醋了？”
    “呸！”顿时炸立了我一身的毛，面红耳赤急着辩驳，“你才吃醋呢，你个老不正经的，你，你……”
    “哈哈哈，太好玩了。”孙耀山两只手都上来胡撸我头发，可怜我那一头秀发，还刚刚抹了啫喱水抓出造型，此刻又变成乱趴趴一团鸟窝。
    直到酒吧老板也挤到我们身边，孙耀山才不情不愿地结束了折磨我脑袋的恶行，“这是谁找的啊？”孙耀山问。
    “中午她们打电话来说临时有变动，所以让这仨人来救场子，”酒吧老板端着一杯酒喝了一口，“加量不加价。”
    “哦，那就好。”
    看来这两人的重点都在钱上面，只要不多付银子，表演又这么劲爆吸引人眼球，谁能不欢迎呢。
    “来，这次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孙耀山抓着我一只手拍了两下，“省得某些人占起便宜来没够。”
    “这是我异父异母的兄弟，孙曜星，”又拍了拍我的后脑勺，“黄云飞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小孩儿现在跟着我呢，你没事别总是欺负他。”
    孙曜星用审视的眼光将我从上看到下，最后一撇嘴，“哼，欺负他我还看不上呢。”
    “那最好了，”孙耀山紧接着把我手里的酒杯拿过来，他自己嘬了一口，那是调酒师刚刚递给我的一杯红红的饮料，还一口没喝，“以后少给他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玩意儿味道好奇怪。”
    孙曜星耸耸肩膀表示无可奉告，伸手摸了我下巴一下，“小孩儿，我记住你了。”
    不等孙耀山挥出去的手拍到，酒吧老板收回调戏我的手指头，捏着他的高脚杯没入了人群中。
    “你咋那么傻呢，就知道被他摸，也不躲。”孙耀山朝我瞪了一眼。
    “你也吃醋了吧嘿嘿嘿。”我看着孙叔气急败坏的模样傻笑。
    这一晚上兴奋的事情太多，新年的气氛在这一间小小的酒吧中被烘托到热烈异常，人们围绕着舞台上不停扭动身躯的两女一男狂热呐喊，随之舞动自己或胖或瘦或者不是那么妖娆的肢体，忘了时间忘了一切，眼睛里耳朵里心里都只剩下释放的汗水与激情。
    因为孙耀山一直盯着我，所以没敢喝太多酒，这几天的暴饮让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店里的气氛实在是太high，不管外面是不是零度以下，屋里面蒸腾着人肉的气味，那是由汗水混合着香水，以及不明液体的味道，这样的味道让人迷醉。
    疯到了半夜十二点，酒吧里突然灯光音乐全部停止，人们随之安静下来，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不知道接下来又要出什么新点子。
    从屋顶上打下一束金光，整个酒吧里只有舞台上那么一点点地方是亮的，刷拉拉从上面洒下金灿灿的亮片，随着金币雨从屋顶滑下钢管的还有一个人，音乐慢慢响起，不同于刚才的激烈与劲爆，慵懒、傲慢的态度呼之欲出，就像刚刚睡醒的一只猫，藐视着全部人类，毫不客气地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如果有画外音的话，肯定是这样的——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啊，都特么给我跪下。
    跳舞的人不是刚才那三位里面的任何一个，那是一张雌雄莫变的脸，在技巧方面显然没有前面几位上下翻飞得熟练，却别有一番夺人魂魄的魅力在里面。
    桃红色薄纱罩衫里面真空上阵，关键位置贴上了黑色的小圆点，让人眼睛不停追着看，简直一秒钟都舍不得移开。只到大腿根的黑色热裤下光着两条笔直的腿，这两条腿一会儿旋转一会儿摆动，随着慢摇的乐声做出各种造型。
    台下不少观众被一种出于本能的原始力量鼓动得心头冒火，随着第一个往台上扔某种粉色长方形纸折成的小飞机之后，大批的粉色飞机冲上舞台，有的戳到那两条舞动着的大腿上，惹来更多的小飞机，一时间屋顶上洒下来的亮片和漫天飞舞的粉色小飞机交织成一片，舞者却依然冷着一张俊脸，继续魅惑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