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回 英雄大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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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官兵见这少年出手狠辣,都气得连声斥骂,纷纷拔刀轮枪,一拥而上,将这少年围在中间。这时旁观的路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路人见这少年长得英俊,又出手惩戒了恶官兵,都不自禁地对他心生好感。而此时见众官兵群起而上,又都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只见那少年在人群中穿梭来去,拳打脚踢,转眼间已有两名官兵被那少年打倒在地。众官兵虽有兵器在手,却不能伤得那少年分毫,反而总被那少年借力打力,手中兵器好几次险些招呼到自己人身上。再过数招,又有几名官兵被打倒,唯有这些官兵的统领还在挥舞着腰刀苦苦支撑。这时,那统领高举腰刀,正欲向那少年头顶劈下,却见眼前寒光一闪,那少年已抽出背上短戟,戟尖抵在他的喉咙之上。
那少年冷笑一声,收回短戟,道:“都给我滚罢!再让我看见你们欺压百姓,我这一戟便要在你身上刺一个血窟窿!”那些官兵一个个挣扎着站起身来,便要离去。只听那统领问道:“小子,你敢留下你的名字么?”那少年哈哈笑道:“有什么不敢!难道我还怕你们复仇么?少爷复姓公冶,单名一个俊字,莲花山庄公冶俊便是!”
苗剑锋听了他的话,突然记起:“原来他是莲花山庄庄主卫公望的徒弟公冶俊,七年前在莲花山庄见过的,怪不得这样眼熟。只不过那时他还是个孩子,现在长成大人了,相貌自然变了很多,难怪我第一眼没认出他来。”
待得众官兵走远,公冶俊便用短戟割开那些男子身上的长绳,温言道:“诸位这便回家,好好地过日子罢!”那十几名男子见公冶俊出手相救,都是感激不已,纷纷作揖谢恩,公冶俊却远远躲了开去,以示不敢受此礼。旁观路人见公冶俊不但侠义心肠,更兼彬彬有礼,都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公冶俊走到客栈门口,正要跨入室内,苗剑锋叫住他道:“公冶少侠,可还记得在下么?”公冶俊微微一愣,向着苗剑锋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看阁下好生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恕在下眼拙。”苗剑锋哈哈一笑,道:“若非少侠自报家门,在下也不认得公冶少侠了。七年之前,在下曾跟随我家主人到莲花山拜访……”
只听公冶俊“啊”地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七星教苗六叔!”苗剑锋笑道:“正是在下,一晃七年不见,公冶贤侄已经成了少年英雄了!”公冶俊道:“苗六叔谬赞了。”话没说完,已经被苗剑锋拉着手走入客栈中。
苗剑锋叫店家重整杯盘,邀请公冶俊一同入席,公冶俊心知恭敬不如从命,就在下首坐了。苗剑锋又介绍了何思源与公冶俊二人认识,公冶俊年长何思源三岁,何思源便以世兄称之。聊天时方知,原来公冶俊也是奉了师命,前来参加“泰山英雄会”的。不过卫公望知他行事稳重练达,是以只令他单身前往,并无师长相陪。
三人一起饮了数杯酒,公冶俊便起身告辞道:“六叔,何兄弟,在下一路赶来,稍感疲惫,这便回房中歇息了,请恕在下失陪。”苗剑锋道:“嗯,若不是那些官兵捣乱,只怕公冶贤侄现在已经做了三个美梦了。”公冶俊哈哈大笑,随即拱手辞去。
苗剑锋道:“这公冶俊虽然只年长你三岁,但是他举止大方,言语得体,却胜过你很多了。少主,你也该学得成熟稳重些,将来方可接手咱们七星教的大业。”何思源若有所思,缓缓点了点头。
次日,苗、何、公三人便在泰安城内闲逛。逛的累了,便走入路边一家酒馆饮酒歇息。公冶俊虽然年轻,却见闻广博,江湖上的诸般奇闻,竟也说得头头是道。苗剑锋大是喜欢,便与公冶俊聊个不停。唯有何思源初入江湖,毫无半点谈资,只能静静看着他二人饮酒谈笑,只觉得好不尴尬。
到了第三日,公冶俊声称要到泰山岱庙中进香,是以要先行两日,便不与苗剑锋二人一同上泰山了。苗剑锋见公冶俊有事在身,也不便强留,与何思源一起将他送至泰安城外,就此别过。二人送别了公冶俊,心想左右无事,便在泰安城外又逛了一圈。
逛到下午申牌时分,二人便走回到泰安城中,准备回客栈歇息。刚刚转到客栈门前的大街上,只见一匹白马从对面风驰电掣般冲来。白马后面,一个大汉和一个少年正在飞奔急追。那大汉一面追,一面气急败坏地喊道:“盗马贼别走!”怎奈那马甚是神骏,奔跑极快,这二人虽然一看便知身负武功,却决计难以追上这匹骏马。而那马上乘客却是手舞足蹈,得意洋洋,不住手地拍马前行。
只一瞬间,那白马便已驰到二人身畔。苗剑锋正欲伸手拉住那白马的缰绳,可是那白马奔跑的实在太快,这一拉竟然拉了个空。何思源见状,忙从腰间镖囊中摸出一支飞镖,右手一扬,“嗖”地一声,飞镖脱手而出,正中马上那人腰间“命门”穴。马上乘客大叫一声,翻身落马,马缰绳却被那马贼摔下之时带住。那白马长嘶一声,便即止步不前。
便在这时,那大汉和少年已经追至近前。那少年急忙走到白马跟前,右手挽住马缰,左手不住地抚摸那白马的头颈,显然是心疼至极。那大汉见盗马贼躺在地上,不住翻滚呻吟,当即从背后虎皮囊中拔出一条钢鞭,“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将路面上的青砖砸得粉碎,喝骂道:“滚!再敢打这雪龙驹的主意,我这一鞭便要砸在你的脑袋上!瞧是你的脑袋硬,还是这青砖硬!”那马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按着腰间伤口,一瘸一拐地走了。
那二人见马贼走远,随即走到苗何二人身边。那大汉道:“多谢二位仗义出手。我家公子对这雪龙驹极是心爱,倘若真给这马贼盗了去,只怕便要气得大病一场。”苗剑锋微笑道:“英雄爱宝马,也是人之常情。”向这二人打量一番,只见为首那个大汉年近四旬,身材魁伟,满面虬髯,神态威猛。他旁边的少年不过十八九岁,生得面如冠玉,丰姿潇洒,手中提着细长的一物,用粗布层层包裹,看样子也是一件兵刃。
那大汉道:“我等就住在这条街的四海客栈中,便请二位一同前往,在下做东,请二位喝杯水酒,以示谢意。”苗剑锋道:“我们叔侄二人也在那四海客栈中歇宿。”那大汉哈哈大笑,说道:“那可再巧不过了。”说罢,拉住二人的手,向客栈走去。
四人走进客栈,在一张方桌旁坐下。那大汉便叫店伙过来,要了酒菜。苗剑锋请教二人姓名来历,原来那大汉名叫赵魁刚,那少年是他的徒弟,名叫于万。二人乃是从历城县来,也是去参加泰山英雄会的。二人又问苗剑锋、何思源的姓名,苗剑锋道:“在下苗剑锋,这位也是我家主人的公子,叫做何思源。我们叔侄二人乃是从马陵山而来。”赵魁刚道:“马陵山?莫非二位是七星教中人物?”苗剑锋道:“正是。”赵魁刚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待得酒菜上齐,四人便一同用餐。席间,赵、于二人又不住口的感谢何思源出手相救之恩,对于何思源的飞镖之技,更是交口称赞,彼此少不了谦逊一番。众人都是江湖中人,又都是性情直爽,言语之间甚是投机。那少年于万比何思源年轻两岁,二人便以兄弟相称。恰巧二人又都是第一次外出闯荡,聊起天来更是投缘。何思源大是欣喜,只觉得这个初出茅庐的于万比那个阅历丰富的公冶俊要强上百倍,是以两人始终咭咭咯咯说个不停。苗剑锋无可奈何地微笑着摇了摇头。
四人用餐已毕,赵魁刚便抢先付了账。苗剑锋知道他是为了表示谢意,是以也不和他争抢。何思源和于万聊得正十分火热,颇有意犹未尽之意,便问道:“今晚想请于兄弟到我房中,咱们彻夜长谈一番,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