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回 新仇旧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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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雁声大声道:“我今日来,是要跟你讨个说法!你重伤我五弟,我正要你拿性命来赔偿,谁来和你叙旧?”虚谷道人道:“好,讨个说法!贫道也要跟何教主讨个说法!你们杀死我大弟子,割了我三弟子的耳朵,方才又在谷口羞辱我五弟子,这笔账,我也要跟何教主算上一算!”说到这里,已是声色俱厉,再不是方才的笑容可掬。
何雁声从马背上跃下,拔出七星剑在手,说道:“既然如此,废话少说,动手吧!”
虚谷道人道:“好!”当下左手拔出宝剑,一招“长虹经天”,向何雁声胸口刺去。何雁声便使出“星斗满天”中的一招,还击回去,二人便在这谷口的位置左右盘旋,激战起来。
交手数招,何雁声心下暗暗称奇。原来那虚谷道人本是右手使剑,自从被何雁声削去拇食二指后,右手使剑不便,便改换左手用剑。常人吃饭之时,若是习惯了右手用筷子,偶尔改换左手,定是十分不灵便。使箸如此,使剑亦然。可是这虚谷道人左手使剑的灵便程度竟不在右手之下,足见这七年之中,他为了雪耻,在左手剑上下了多少工夫。如此一来,何雁声更是不敢轻敌。当下集中精神,施展开“七星剑法”,一剑一剑向虚谷道人身上的各个要害之处招呼过去。
二人相斗之时,又有三人从谷中走出,和石城一起站在那块大圆石之侧。其中一人头上缠着白布,神情委顿,正是被莫长松削去了耳朵的温泽。显然,这几人都是虚谷道人的弟子。他们见师父正与仇家相斗,便各个拔剑在手,替师父掠阵。只是这四人看见贝之远与苗剑锋正向着他们虎视眈眈,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何雁声与虚谷道人激斗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兀自难分高下。这番相斗,二人心中都存了杀死对方之心,因此,都将各自剑法中从未使过的最精妙的招数使将出来,实是惊心动魄。不过,二人此刻虽是性命相拼,然而一攻一守之间,仍是严谨不失法度。
又斗了良久,二人额上都已渗出点点汗珠。何雁声一套“七星剑法”已经将要使完,仍是不能奈何虚谷道人分毫。有几次,何雁声已经占了上风,可总是被虚谷道人寻得破绽,伺机反攻,又成了个不分高下的局面。更有几次竟被虚谷道人抢得先机,险些落败。
何雁声此时已是暗暗心惊,因为那虚谷道人的剑法不但以前从未见过,而且剑招之中竟然有许多招数,专能克制“七星剑法”。何雁声心里暗自寻思:“莫非这贼道人当真聪明绝顶,竟然能自创出破解我‘七星剑法’的剑招?”
此时二人已经斗了半个多时辰,何雁声突然剑法一变,不再使用“七星剑法”,而是改用“三才剑”攻敌。虚谷道人哈哈大笑,说道:“何教主,无计可施了罢!你的‘七星剑’奈何不了我,‘三才剑’也未必管用!”这“三才剑”是虚谷道人自幼便习练熟的,每一招如何拆解,无不了然于胸。当下也改使“三才剑”,与何雁声对战。
又斗了数十招,何雁声使出一招“日月同辉”,左一剑,右一剑,直砍虚谷道人双肩,虚谷道人以一招“浮云蔽日”,长剑在头顶舞成一团,隔开了这一招。随后一记“晴空霹雳”,径袭何雁声胸口。何雁声横剑格挡,只听“铮”的一声响,何雁声手臂一震,随即身子向后连转三四个圈子,才卸去了这势若奔雷的一招。
虚谷道人见何雁声被自己一剑逼退数步,自以为得手,随即大踏步追了上来。突然,只见眼前银光闪烁,五支飞镖已经快如流星般向自己头颈、胸口、双臂袭来。他吃了一惊,长剑急忙在身前连挥数下,才将这五支飞镖尽数打落在地。正惊魂未定,“嗖嗖嗖嗖嗖”,又是五支飞镖向他袭了过来。虚谷道人又是一面用剑格挡,一面跳跃闪避,只逼得他手忙脚乱,狼狈不堪。虽是如此,仍有一支飞镖钉在他的发髻之上。
虚谷道人这一下当真吃惊不小,因为方才那支镖只要低得三寸,必然会要了他性命。他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向后退了几步,横剑当胸,防止何雁声再次发镖偷袭。不料何雁声却并不继续发镖,仍是仗剑向他攻击。虚谷道人不敢托大,便小心翼翼地与何雁声对拆剑招。只是方才受了这一吓,心中胆怯,剑招使出之时已不再威力十足。
再过了几招,何雁声又是左手一扬,五支飞镖向虚谷道人射去。这一回,虚谷道人心里有了防备,看清飞镖来路,闪躲格挡。刚刚将这五支飞镖躲了过去,蓦地里只见何雁声弃剑于地,双手连扬,十支飞镖先后不一,呼啸着向虚谷道人身上各大要害射去。
饶是虚谷道人本事再高,也无法尽数躲过这密如雨点般的十支飞镖。只觉左臂从上到下一阵疼痛,肩窝、臂弯、手腕已同时中镖。他手中长剑再也握不住,呛啷一声掉在地上。
虚谷道人左臂受伤,转身便走。何雁声见一击得手,忙拾起七星剑,奔向虚谷道人,便要一剑将他斩翻在地。眼看离虚谷道人只有两步之遥,忽然间,只见虚谷道人转过身来,向他跨近一步,同时右手出掌,径向何雁声胸口袭来!
此时何雁声与虚谷道人之间只有不足两尺的距离,何雁声无论是发镖还是挥剑横斩,都已来不及,只有伸出左手,与虚谷道人右掌相抵,硬接了他这一掌。
双掌刚接,何雁声只觉得身上一冷。原来,那虚谷道人竟要将“透骨霜”的功夫使在何雁声身上。何雁声吃了一惊,忙想收回左掌,却觉得虚谷道人的手上似乎有一股吸力,黏住他的手掌不放。同时,一股股冷气顺着左手,直逼入自己体内。何雁声只得运起罡气,与这股冷气抗衡。此刻,他的全部真气集中于左掌,右手毫无力道,便是想挥剑杀死虚谷道人,也是不可能的了。
何雁声越来越是心惊,心想这样下去,自己凶多吉少,只怕要将性命留在这里。却不知此时虚谷道人也是暗暗叫苦,原来何雁声的内功属于阳刚一路,他每逼入何雁声体内一分冷气,何雁声也逼入他体内同等的热气。若是何雁声的内功强于自己,那么自己辛苦修炼的“透骨霜”功夫便要化为乌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