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但是凌家的院子里忙活得如火如荼。趁着还有这一个半月才过年，凌夜安排着再烧三窑碳。
    砍柴是个费功夫的活儿，不说三窑碳需要多少木材，单是阴干稍稍去掉水分就是个问题。好在松木不少，混合着松木本身就有的油脂就能烧碳，不过像是青冈木白桦就需要放在碳窑旁借助烧松木碳的高温蒸发多余的水分。
    为了能在这一个半月烧出三窑碳，几人也是披星戴月的忙活。白天砍柴晚上加工成长度大小一致的半成品，篝火堆整夜燃着最起码留两个人看着其余人才能回去睡。
    不管怎么说七人还是在过年前几天还是烧好了三窑碳，虽然都瘦了一圈但是精神却是很好。尤其是镇上的钱家当铺少东家还亲自预定了一窑的木炭，定金就是一两银子。
    王二牛往年也是在镇上干活，一天15个铜板，一个半月下来也六钱银子多点，况且镇上不是每天都有活干一个半月能拿四钱就不错了。加上凌夜说了这次每人最少分一两银子，看样子今年可以送儿子去私塾给闺女扯身花衣裳，也该给苦了一年到头的媳妇买点东西……
    凌夜也不是个苛刻的人，一窑木炭五家七个人按人头算每人分了一百斤，剩下的两窑一窑预定给了钱家当铺，一窑零零碎碎的也是被镇上的几个大户分了。
    一窑差不多七百斤，十四文一斤正好二十两银子。多余的碳也是七人平分了，今年冬天不好过，还没见雪就已经冷起冻疮了。
    凌夜和凌阳都想到反常必有妖，这雪来得迟可是小不了。委婉的将自己的推测对几人提点了几句，亏着自个儿也不能亏着家里人相信王二牛和李升心里有数。
    大壮和凌驰也是相信凌夜凌阳的推测，上次四人的一窑碳也是分了一点没卖，前后加起来也是差不多五百斤。家里柴火也是不少，看样子是准备好了的。
    凌夜看着屋里裹成一个白面团子的安景，想着终于可以好好休息陪陪他，不用整天留他一个人孤单在家。心里也是高兴：“下午镇上就来拉碳了，大伙儿心里也有数，晚上咱几个好好喝点儿！”
    大驰也是心里乐得不行：“行——我家还有点花生米回头做下酒菜。”
    李升一个人住乐得不开火做饭，点点头表示赞同。
    说好了晚上分钱，几人都挂着个笑脸合不拢嘴。安景没有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心里有些不安。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他感觉总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却又怎么样想不出来缘由。
    一个人在家就是爱胡思乱想莫名恐慌，晚上没有凌夜陪着就会梦见一片漫无边际的白——白得无边无际看不见任何颜色，直让人心里发虚。
    他的行为也越来越奇怪，下意识的做饭做多，吃饭也是饱了停不下来老是感觉饿，穿得再多也是感到彻骨的冷气迎面袭来……
    傍晚的时候所有的木碳都被拉往镇上，凌夜礼节周到的送走了几个管事，才慢慢的关上院子的大门回到屋子里。
    安景抱着四个五两一锭的银子满是惊喜的目光让他不由的感到心底里溢出来的满足。
    “小傻瓜，这样子就满足了吗？”
    安景看着他温柔的目光里都是对他的宠溺，点点头：“嗯嗯，好厉害！我的萝卜干都只卖了五钱银子——”
    凌夜忍不住揉着他的头发：“我的小景也很厉害。”
    “……”
    一番言语间的鼓励过后，安景脸红扑扑的往厨房了扎，后面跟着一个眼睛里藏不在笑意凌夜。
    晚上凌家热闹非凡，按照约定的凌夜的烧方子他们四人造的
    碳窑会多得一些。算下来凌夜一个人六两六钱，凌阳三两四钱，大壮三两银子，凌驰三两银子，李升二两，王二牛二两。
    凌夜凌阳到是镇定，凌驰和大壮是喜形于色压都压不下上扬的嘴角。王二牛捏着这二两银子红了眼眶，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可着二两银子不是一年到头的收成是这一个半月的收获。
    李升也是感慨万千，他和王二牛的日子过得穷苦，凌夜这是在帮他们。他不会看见别人的钱比他多，只看见这是凌家在帮他……
    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汉子，连路边的菜也没有随便拿过一颗更不会做什么违心的事。这些年一直老老实实的种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偷不抢不占人便宜，要不然也不会穷到这个地步。
    “都高兴啊，明年咱再接着干！”凌驰举起酒就一口闷。
    大壮也是心直口快有话直说的人“对对对——凌大哥，阿夜明年可带着我一起干。”
    王二牛李升也是期待的看着凌阳凌夜。
    “没问题！”凌夜爽快答应。
    “嗯”凌阳也是干了酒应了声。
    凌阳慢悠悠的抿了一口酒：“你们也别把咱几个分的碳卖了，今年冬天不短——”
    李升年纪不小，见过不少冻死的情况，连忙摇摇头甩掉脑海里的画面：“不卖不卖，我看今年不好过。搞不好是三十年前的重复……”
    王二牛急忙问到：“那今年冬天会不会出啥意外？”
    “我看悬——”凌驰也是不敢肯定的说到。
    凌夜讳莫如深地吐出了三个字：“广积粮！”
    三十年前的雪灾凌夜是看见了不少杂书都提到了的，他是不敢肯定雪灾会发生，但是安景梦里皱起的眉头含糊不清的话语加上天气的反常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提前做好准备是没有错的，他和大哥还能凑合一下，但是安景身体弱不能不重视。一点准备也没有就怕有个万一，他不能冒着危险抱着银子空无用，这也是他一个半月紧赶着烧了三窑碳换钱的原因。
    就连凌阳也是暗自计划着过两天去打猎，给家里添两床毛褥子，也给安景弄几条毛围脖。
    今年的冬天的异像是出现了的，可注意的人可没多少，凌夜不会冒着蛊惑人心的危险到处说，只能尽力而为。
    凌阳凌夜都是抱着照顾好家里，照顾好安景的心思计划着，相信哪怕天塌了，也会给安景撑起一方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