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嫣然和小王回来的时候，买了糖炒栗子，分了些给宋雨。栗子个头都小小的，很少有开口的。宋雨却知道这样的是野生的栗子，味道是最好的。他谢了欧阳嫣然，赛一个到嘴里，“咔嚓”咬开了，舌头牙齿并用的，一会儿两半整齐的壳被吐了出来。
    “栗子的壳不干净，直接入口不好。”欧阳嫣然看着宋雨的举动，抿着嘴笑，好意地提醒。
    “哦。可是不用牙咬，开不了口。”宋雨有些无奈。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夏晴天连着捏了好几个，推到欧阳嫣然的面前，“你们拿去，慢慢吃。”
    小王扑到欧阳嫣然身边，顺手抓一个捏开口的栗子，“夏晴天，你最棒了。这个我都捏不开的，用嘴咬又觉得脏。害得我都很少吃栗子。”
    夏晴天又捏开几个，“宋雨，一起来，不用客气。”
    “我这里有。”宋雨始终不愿在人前和夏晴天有过多接触，总觉得接触一多，就会被别人发现他和夏晴天的秘密。这秘密对他，尤其是对夏晴天不好。
    “晴天帮忙捏开了，你不用客气的，一起吃好了。”欧阳嫣然也一起招呼宋雨。她已经剥好了两个，放在餐巾纸上，没有吃。
    宋雨不好再拒绝，过来和他们三个凑一起。他看着夏晴天把栗子一个个地捏开，小王迅速地扫荡着，欧阳嫣然把剥好的栗子都放在一起。小样，下次打“路易的鬼屋”，就让夏晴天在边上剥栗子伺候。一念及此，又发现自己对于夏晴天过于随意。
    夏晴天帮忙捏开了半包栗子，小王已经吃不下，欧阳嫣然也剥了一大堆栗子出来，她让小王帮忙，每个人的桌上都放了些。最大的那堆给了夏晴天。夏晴天让欧阳嫣然一起吃，欧阳嫣然就红着脸，从那里拿栗子吃，时不时地她的手会和夏晴天的手触碰到，她会像触电了似的，赶紧把手收回来。夏晴天会看一眼欧阳嫣然，那眼神在欧阳嫣然看来，应该就是无声地交流了。
    宋雨就坐在他们对面，就算在玩手机，眼角的余光也能瞥见这些互动。一下子觉得手机里的游戏都没意思了，就趴在桌子上打个盹儿。
    下午上班的时候，夏晴天和欧阳嫣然仍旧在大厅处理申请。科里其他人都在，于是两点的时候开始正式培训，科长居然也参加了，只是五分钟后，巨大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按计划第一天是对仪器的整体介绍，目的就是让这些“大人们”认识仪器。宋雨介绍得很仔细，开了箱，一个部件一个部件的介绍。几个问题下来，宋雨对于“零起点”有了充分的认识。他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改变培训方式，虽然只是走过场的事情，但他还是希望能有些成效出来。照目前这样看起来，短时间内，要科室里的人都能接受，并独立操作还是有些难度的。
    两个年纪轻的，好歹学校里还有些理论，记性也好，宋雨说十句，他们能记住七八句。年纪大的两个，根本就是老年版的十万个为什么，什么都要问，还是打破砂锅的那种。宋雨耐着性子回答，看着所提的问题越来越远，宋雨已经决定推翻了自己之前制定的培训计划。
    总算三点的时候广播操的音乐又响起来。科长一点也没有要客气的意思，直接把宋雨推到了走廊上。宋雨有种一夜回到高中的错觉。和不用再忍受十万个问什么比，宋雨很难判断出哪个更好一些。
    广播操做完，科长笑着告诉宋雨他可以回去了。明天也不用急着来，再家睡睡懒觉，9点三刻以前到就可以了。宋雨一头的汗，这是卡着广播操的时间来的。
    才上了地铁，就收到了杜天荣的微信。
    江湖百晓生：速速回报局长千金和夏晴天的奸情。Ps：这是代表女同胞们问的。Ps的ps：千万不要说没有奸情，女同胞们会蠢蠢欲动的。
    宋雨直接删了杜天荣的微信。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动态：十年后，再做广播操，肚子成了最大的障碍。
    一会儿的功夫赚了十几个赞，王毅直接一句：米虫，减肥去。宋雨看看回复里没有星期天，就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在等什么似得，笑笑，翻出电子书看。
    夏晴天隔三差五的到宋雨家里，做一桌菜，荤菜的量都很足，够宋雨吃上几天。几个月下来，倒是让宋雨养成了，下班买点蔬菜回去，或者炒或者做成汤的习惯。像昨天这样，夏晴天连着来两天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过。家里没了荤菜，好在三点半不到就能回家，到家的时间也早，做晚饭的时间充裕。宋雨买了鲶鱼，和卷心菜。鲶鱼开了口子，在盆子里盘了一圈，用盐擦了，放上葱姜，上锅蒸熟。卷心菜本是打算切成细丝的，怎奈刀工实在太差，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丝”的样子，到后来就直接是“片”了，宋雨有些郁闷，早知道一开始就做手撕包菜了。卷心菜入锅炒了，最后丢几颗枸杞，点缀一下。在弄个榨菜蛋花汤，宋雨对于这顿晚饭也挺满意。他不是不会烧，只是嫌麻烦。
    别人常说鲶鱼有土腥气，宋雨从来吃不出，一斤左右的鲶鱼，他向来是一顿一条的。自从水煮鱼、烤鱼流行开来，鲶鱼的价格就一直攀高，现在宋雨已经难得自己在家吃一次了。大约是太久没吃，居然被肥厚的鱼皮油腻到，吃完饭，肚子也好嘴也好，都油腻腻又黏糊糊的。拿了可乐解腻，也没什么成效。滚上朋友圈，打算再发一条动态。看见之前的那条又有好几个回复，点开来，看见有夏晴天的回复，就先挑了这条看。
    晴空霹雳：胖嘟嘟的手感好，我喜欢。
    宋雨眼角跳跳，夏晴天的直白从来让他无从招架。谈不是喜欢或者讨厌，夏晴天施予，他不算讨厌，就接受，一如往常。
    虽然科长说可以晚些到，宋雨也不至于真的就赖床不起来了，算好了时间出门，半路上去文具店买了些标签纸，又去买了些蛋挞，到食品科的时候9点。宋雨把蛋挞拿出来，香气四溢，小王第一个就冲过来了。宋雨说一会儿吃，要是忙，下午的时候微波炉转一下，味道也不差。科里每个人得了一只。
    难得今天科里人都在，做广播操的时候，宋雨却还是被科长打发了出去，夏晴天就站在宋雨的后面。腹背运动的时候，夏晴天故意慢了一拍，宋雨弯腰的时候，夏晴天站着，宋雨站着的时候，夏晴天弯腰，这一拍之差，让夏晴天心情无比愉悦。
    做完广播操，宋雨把自己的新想法和科长说了，科长觉得主意不错，让欧阳嫣然和夏晴天带着宋雨去了仓库。宋雨把前些日子送来的快检仪和试剂盒都拿了出来。夏晴天看着宋雨搬进搬出的，实在有些不舍得，就一起帮忙，他本就顶着烂好人的名声，倒也不用担心欧阳嫣然多心。都是欧阳嫣然，看见夏晴天帮忙，居然也想要帮手，宋雨极力拦着，才没惊动了欧阳嫣然的“凤体”。
    等东西都搬出来了，宋雨和夏晴天都是一身的汗，欧阳嫣然递了毛巾给夏晴天擦脸，夏晴天掏出手绢，谢了欧阳嫣然，让她把毛巾给宋雨用。欧阳嫣然不满的扁了下嘴，颇为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毛巾递给宋雨。欧阳嫣然的用意再明显不够，宋雨自然不会不知趣，他敢保证，要是自己真的用了毛巾，毛巾一定会被丢掉，连带着自己也会遭受无妄之灾。他慌忙在口袋里掏了掏，结果把昨天夏晴天给他的那块手绢摸了出来，匆匆擦了两下。等到擦好，看着欧阳嫣然收回了手，脸色却并没有好看起来的时候，宋雨才发现自己用的居然是夏晴天的手绢，迅速瞄了一眼欧阳嫣然，才对夏晴天说：“不好意思，看来这个今天又得带回去重新洗了。”夏晴天努力保持着微笑，说“没关系。”，可宋雨就是从他那副装斯文的眼睛后面看见了嘚瑟的坏笑。
    宋雨和夏晴天之间多了个欧阳嫣然，让宋雨不太适应，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在试剂和仪器上分别编号，仪器的各个按钮也都做了标记。他一边标记，一边向欧阳嫣然和夏晴天做讲解，算是把昨天两人拉下的进度给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