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的主旨就是强调这次和工商的合作的重要性，各部门要相互配合，紧密合作，技术支持这块要鼎力支持。会议的结论是项目由秦牧全面负责，宋雨在完全配合其工作的前提下，原本手上的工作也不能耽误。秦牧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杜天荣拍桌，却被宋雨拉住。宋雨当场拍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不辜负组织的期望。
    出了会议室，宋雨硬是被杜天荣拖去了吸烟室。这里虽然人来人往，颇为热闹，但是入口只有一个，房间也空旷，什么都一目了然，完全不用担心对话会被不该听的人听去了。
    “他们明摆着欺负人。你是秦牧的主管，却要倒过来被他指挥，到时候好处还都是他的。太过分了。”
    “你第一天进公司？”宋雨面露鄙视，“就算今天会议不宣布，那混小子开了口，我还不是一样要做。现在这样倒好了，不用做得不明不白的。”
    “谁让你当初拒绝了老妖婆的侄女。不然你也是皇亲国戚，怕他个鸟。”
    不拒绝的话，到时候被那恐龙女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只会死得更惨。宋雨受不了吸烟室里过大的烟味，掩了嘴轻咳几下，“大不了加些班，死不了人的。再说了，他们就需要个背锅的，又不是第一次。”
    杜天荣受不了了，“就是你这个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才会被那小子骑到头上。虽然只是个小头目，好歹那群小崽子也叫你一声老大，你就不能有个自觉？”
    “太麻烦了。”宋雨挠头，人事斗争太耗精力，他弄不来。
    “你钱多，每个月都几百、一千的扣。”
    “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差那点钱。”
    杜天荣脱力，面对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家伙，他还能怎么样。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明知道是火坑还跳得欢腾。
    秦牧的行动力超出了宋雨的想象。等宋雨和杜天荣抽完烟回到办公室，一个五个人的工作小组已经成立，并且被告知今天要加班。宋雨这组除了自己和秦牧，还有10个人，其中4个是飞人，全国各地的跑，一年到头几乎看不见人；其余6个是负责长三角的，就算出差也就一两天打来回的事情。除了一个休产假的，其他人今天都在。秦牧这样一来就把所有人都搀和了进来，还大有坐镇公司，不放人的趋势。宋雨在心里撇个嘴，公司又不是他宋雨的，老板由着秦牧折腾，他也只能奉陪。
    下班后，宋雨终于领教了，秦牧的“领导天赋”。他让工作小组的成员每人交一份报表，要列清各种快检仪的参数，适用范围，操作步骤以及注意事项等等，说白了就是把Word的说明书，做成Excel的表格形式，在加上自己的使用心得，报表完成了才能回家。工作宣布完，宋雨立刻感受到了十道充满殷切期望的目光。
    这种时候，身为头目，一定是要表个态的，有没有用是其次，“秦牧，分工合作吧，一共十二台仪器，每人写两台，明天下班前交。大热的天，就我们几个还要浪费公司的电，过意不去。”
    “既然领导开口了，我能不答应吗？”秦牧阴阳怪气地回答，“五个人，每人两台，才十台，还有两台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原来你不算人的。把自己摘得真干净。宋雨在肚子里咒骂，脸上的表情也难看了，却还是撕不下这个脸面，“还有两台我来。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工商那边的遴选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今天就先散了。”先服个软，再行使领导话语权，给了秦牧面子，又帮了大家，宋雨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不行，政府那里变化快，我们不能消极怠工，要尽快做好准备。今天必须弄好。”秦牧不依不饶。
    宋雨无奈看看周围，兄弟姐妹们我尽力了，人家不给面子，我帮不了你们了。大家坐在位子上耷拉着脑袋。
    “领导说了每人两台，我分配一下。”秦牧拿着清单，把仪器分配了，最后留下两台最新的仪器，转身对宋雨说，“领导最高难度的就留给你了。”
    秦牧转身对着宋雨，宋雨就看见他背后的同事清一色的竖着中指，宋雨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领导就是领导，加班能乐成这样，这境界我们要好好学习。”秦牧不明所以，不失时机地嘲讽着宋雨。
    在秦牧看来，宋雨杂牌大学大专的学历，能有今天，无非是进公司的时间比较长，论本事和家世都是自己更胜一筹。他从来没有把宋雨放在眼里，一心要把宋雨挤走，眼下这次正是难得的机会。虽然被大家偷偷叫做老妖婆的表舅妈再三告诫自己不能对宋雨下狠手，像宋雨这样的软柿子要留着背黑锅用的，可是秦牧并不在意，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他不会出岔子，所以不会需要背黑锅的人。这样的想法被宋雨知道的话，恐怕他会感慨，初生牛犊不怕虎。宋雨信奉凡事留条后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天知道那一天就落在什么人手里。所以，不触及底线的东西，他从来不争。不过他那条底线到底在哪里，宋雨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安排完工作，秦牧满意地去厕所放松一下。在办公室的一片哀嚎声中，停电了，哀嚎立刻变成了欢呼。
    “风紧，扯乎。”宋雨振臂一呼，众人立刻作鸟兽散。这动作之快，超乎想象，白大褂往椅子上一拍，拽了包包就往外窜，唯恐慢一步电来了或者撞见秦牧，就此不能脱身。
    秦牧这回上厕所的时间还真不短，办公室的人都撤完了，又过了些时间，秦牧才骂骂咧咧地回来，听着他的话，似乎是被反锁在了厕所里，黑灯瞎火的，把他吓得不轻。宋雨告诉他因为停电了，无法继续工作，他把人都放回去了。报表的事情只能明天再处理。
    “一个活的都没有了，我还能怎么样。宋雨，你不要忘了，这事你要配合我。”愤恨地扔了句话，秦牧也走了。
    宋雨慢慢收拾东西，手机震动，提示有微信消息。
    江湖百晓生：跪谢我拉了电闸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湿衣：你就不该把厕所门开了，锁他一夜，明天也清静了。
    江湖百晓生：你太黑了。这个月的午饭，就靠你们了。
    湿衣：大恩不言谢，所以我们就不报答你了。
    江湖百晓生：举手之劳何言大恩。
    湿衣：既然是举手之劳，更不用谢了。
    江湖百晓生：……
    打发了杜天荣，宋雨想了想，找到技术A群，输入一段话，再次确认是技术A群才发了条消息。技术C是技术支持部门的群，包括了杜天荣哪一组；技术B是宋雨小组的群，又秦牧；技术A是宋雨手下的忠臣的群，没有秦牧。像这样的工作群宋雨还有好几个，说不一样的话，要选不一样的群，宋雨觉得累，可是在奇葩公司，微信是个留有证据的工具，分门别类是必须的。
    技术A群。
    宋雨：报表的事情我会搞定，这个月的下午茶和杜天荣的午餐，你们包了。
    一会儿后面跟了几条消息，基本上是感谢宋雨挑起重担，以及答应请客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