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代价(一)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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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的时候,正值父亲生意刚起步,母亲给我起了个名字,程佑家。
    她希望我的出生能够保佑父亲事业顺利,一家三口尽享天伦。
    只可惜,父亲在商场有了成就,天下男人惯性的劣根也跟着出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早出晚归,有时候还会整夜不回。
    母亲的性格是绵软柔弱的,好几次我见她站在洗衣机前拿着父亲的衬衣偷偷落泪,一转身却又是强颜欢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从来不去质问,也不去争吵。真是可惜了她那副好皮囊,父亲的那些情人有几个能比过她漂亮。
    其实这样的母亲我是厌恶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世上但凡可怜之人必有可嫌之处,我是瞧不起她的,觉得她过于无能,连一点主动权都不去掌握。但我又是痛恨着我的父亲,恨他在外面风光无限,却让母亲成为一株常年缺少阳光的植物,眼见着枯萎在角落而毫不关心。
    所以初中的时候,我就搬离了家里,在学校住宿。不愿去看软弱的母亲和花心的父亲,他们在我眼里,是天底下最可笑的夫妻,同床异梦,一个强装无事,一个风流自私。
    初三那年,母亲跳楼自杀,事情的起因是父亲想要给情人生的小儿子带回家,母亲当场就跟他吵了一架,并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临死前她跟父亲说:“如果你敢把人带回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我从未想过向来顺从软弱的母亲会有这样激烈的一面,我曾经一度憎恨她的软弱,让我成为别人的笑柄,让我被迫着在这个畸形的环境长大,让我明明有家却得不到任何关爱,让我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个世上。而她却一再隐忍退让,让这个家只剩一副空壳。
    而现在我知道她其实是爱我的,所以才会想要维护这个家,哪怕风雨飘零,随时都会支离破碎,倾倒坍塌。
    院子外的土地还带着残留的血迹,我无法想象母亲的纵身一跃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还是因为支撑着意志的那最后一根弦绷断,总之她是绝望到了顶,才不想活在世上,而父亲的那个私生子,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恨他,还有他们全家,也包括我自己。
    母亲的死对于父亲似乎成了打击,他一瞬间就衰老了很多,他应该没想过我那柔弱如蔓藤,一直依附着他的母亲,会这么激烈决绝。他眼里有悔悟和伤痛,让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看上去显得如此落魄,可是那又怎样呢,人已经死了,他这副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我早熟,但不代表我能够应对所有的事,当我站在父亲面前用一副再冷静不过的口吻说:“人死了,你那个小儿子可以接回家了。”
    他诧异的看着我,面上突然生出一股羞愧:“佑家,我不是想要逼死你母亲,你知道她一直都心肠很软”
    “所以你就可以在外面一直花天酒地觉得羞辱她不够,还要给人带回家,让所有人都看她笑话,让她天天被人说成是有名无实的程太太,是吗!你可真是有本事!程方维,你这个杀人凶手!”我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勃然大怒的指责他,“是你给我妈逼死的,你不准提她!你这个不要脸的老种马!你怎么不去死!我就这么一个妈!你居然逼死她!”
    “你给我住口!”程方维像是被人踩中了痛脚一样,起身给了我一巴掌,打完之后,他又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下自己的手,突然一下缩了回去,嘴唇哆嗦了两下,看着我肿起来的脸,有些愧疚,“佑家····”
    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抿了下嘴唇:“你,要不要紧,对不起。”
    “不要紧!”我冷笑着看着他,“反正我妈已经死了,你也不信鬼神。最好再给我打死,让你那个小儿子名正言顺的进这个家!”
    “你,你····”程方维显然被我气的不轻,看了我好久,才有些挫败的说,“这事是我不对,你放心,我不会给人接回家。”
    “是啊,你有的是钱,在外面买个房子,然后让他们母子生活。你们才是一家人,我跟我妈只是外人。”我有些嘲讽的看着他,“程方维,你当那女人跟我妈一样傻吗?要不是你因为你口袋里的钞票,她给你生儿子!你最好查查是不是你儿子,你以为就你一个有钱人,那贱女人之前跟过谁都不知道呢!”
    “你····”程方维成功的再次被我气到,我冷冷的看着他,对持了好半天,他才说,“佑家,你别么刻薄。”
    “刻薄?”我好笑了声,点头,“对,我是刻薄,没办法,我有人生没人管,没家教。程方维,你不是不清楚吧。”
    对于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程方维叹了口气说:“佑家,是我不好,你好好休息,你妈妈的后事我去处理一下。”
    他看了看我,上前试探着伸出手,扶住我肩膀说:“爸爸错了,你别恨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妈,我不会再对不起你了。”
    鼻尖一酸,我几乎就要落下泪,很早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父亲看到母亲难过,跟她说一声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她会不会开心起来,不至于日日落落寡欢,憔悴不堪。那么我的家,是不是也会像别人一样,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母亲死了,叫我怎么原谅他。我才十四,没来得及正确的走在路上,像同龄人那样无忧无虑的成才,却早已经被腐蚀的千疮百孔,内心怨愤,扭曲阴狠。
    吸了下鼻子,我听见自己说:“好的,爸爸。”
    我抬头看着他说:“你能保证我不会给他们带回家吗?”
    程方维苦笑:“我保证。”
    我还想说以后你的财产都是我的,你从现在开始不准管他。但我知道,他做不到,也不会答应我。没关系,我还有的是时间,我可以长大,我要把他手上的一切全部都握在自己手里,我要给我痛恨的人全部都狠狠踩在脚下,让他们痛不欲生,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为我母亲的死付出代价。
    他们任何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我是如此的痛恨他们,以至于我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展开报复,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我能等。
    -分界线-
    我也不知道会写多长~看故事发展吧,突然就想写这么一个内心阴暗的小孩子了,就像是一株腐败的植物,到底会长出什么果实,实话说,我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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