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张天豪给我泡了壶西湖雨前龙井，色泽翠绿，内质清香味醇。
    “我把佳明送到泰国去了。”张天豪喝了一口茶，说。
    “怎么非要出国？咱们大中国也不缺名山古寺啊，道行高的名僧估计你也认识不少吧，怎么就把他送那么远。”
    “我是想让他先去泰国散散心再回来，过了一两年他估计也看开了，不然他心不定难成佛，小哥儿你是知道的，他现在虽是剔去三千烦恼丝，可六根还未能真正干净，逼也不是个事儿。”
    “那行吧，循序渐进，反正他这辈子是绝对不会有孩子了。”
    张天豪叹了口气：“你说老天爷真是会捉弄人，以前他不想要孩子，现在想要都没得要。”
    “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老天爷的感受？别老是有事没事的就把责任推在老天爷身上，他欠咱们了么？再说了，事因他而起，他要是能好好专心对待一人，能出那么多事儿么，那女人至于走偏路搞得自己半人不妖的？甘佳明身上那些孽障当初看着全是黑气，婴灵跟着啊，你说留他一条命吧，它们全走了自然也没儿孙福。”
    张天豪点点头，一手扶额，说：“都是我害了他。”
    他对朋友仗义我这点完全能肯定，他现在和刚才杀气汹汹的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又关你什么事儿啊，别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他命数如此也怨不得任何人。”
    张天豪也不说话。
    过了会儿，他才说：“你那个亲戚什么时候有空，择个时间出来我做东。”
    “要不就今天吧，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
    “行，问吧。”而后他又说，“我怎么觉得你兄弟那眼神像是要杀了我似的，我想想也没招惹到他吧？”
    “你别放心上，他那人对谁都这样，跟别人欠他二百五似的。”
    “不是，小哥儿，你真没看出来？”
    “看出什么啊。”我在拨号，一边应着张天豪，“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那边突然就接了，我还没得开口，高晓博就说：“什么事。”
    “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手机那头的人沉默了会儿，才说：“你把地点选好了再给我电话，我下班就过去。”
    “那行，先这样啊，挂了。”
    把手机搁台面上，才发现张天豪用一种近似于有话欲说的眼神看着我。
    “嘛呢，有话就说，这么看着我干毛。”
    “小哥，你没说我也去啊？”
    我想了想：“这……没差别吧？说不说都一样。”
    “不是，怎么没差别，等会儿他一到，瞧见我也在没准转身就走了。”他顿了会儿，继续道，“说实话啊，我觉得吧，你兄弟总有种说不出的……”
    “什么鬼。”
    “捉摸不透啊，神秘得很。”
    我摸了摸下巴，听张天豪这么一说，我心里也觉得高晓博身上有那股气息，可嘴上还是为高晓博洗白。
    “土豪，我和他可是从小到大的兄弟，虽说也不是穿着同一条开裆裤，但他为人还是心地善良，不然他也不会帮你兄弟渡过难关。”
    “小哥儿，我也是随便一说，你别往心里去，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也不是挑拨你俩关系，但是……”
    “行了，我明白你意思。”
    张天豪看我脸色，也就不再说话。
    其实高晓博有多不简单我是知道的，毕竟我们之间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没见过面，很多关于他的事我根本不了解，他经历过什么，遇到谁我更是一无所知。他长时间在外留学，等我再次见到他已经是今年九公出事的时候，他似乎对我也没了小时候的那股亲近劲儿，我曾经琢磨挺长一段时间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少言寡语，对谁都冷冰冰的态度。
    但是他最近似的是把以前的记忆捡回来似的，对我也不错，连带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突然又想起他画的画，阴暗至极，高晓博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还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高晓博。